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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修成诀(356)

她脚程很快,一手扶他,一手执剑,也不管前方一脚踩下是否是深渊,背着他飞快掠上。赤秀令终于在某个位置停下,原地不停转动,她追到令下,将元还轻轻放到地面。他盘膝坐定,头不抬,声音从散乱的长发间传出:“把世祖幽瞳嵌入赤秀令中。”

季遥歌擎出幽瞳,又在赤秀令上看到已经被元还打开的镶嵌槽,不作多想就将幽瞳按入其中。世祖幽瞳的瞳孔骤然一缩,酷似人眼的瞳中浮现一个小小的天地,须臾瞬间自幽瞳浮出,光芒大作,瞬间照亮四野漆黑。季遥歌闭上眼,片刻后才适应这阵光芒,缓缓睁眼,耳畔又传来元还声音。

“赤秀令的机关内封有司阳鉴,鉴中乃是微如芥萤的秘境,在世祖飞升地以世祖幽瞳祭出。世祖幽瞳可窥天地,微境经由幽瞳放大,便是蜃海仙国的真境。若无司阳鉴在手,这里就是吞噬魂神的炼狱。”

他目光从发缝间落向季遥歌,语气沉缓,与元还有些微源自气势上的差别。季遥歌正仰望渐渐扩展的真境,光芒由上而下,驱退黑暗,现出仙国真境,竟是一座高耸的指峰,四面临渊,光芒未及之处,仍是无力漆黑,让这山峰犹如深渊一指。峰上只得一个山洞,就在二人面前,上书“蜃海”二字,平平无奇,却是灵气氤氲,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

因真境出世,指峰上的厉魂退入深渊,山道上现出高八斗与白斐身影,二人瞧见此地异状,正飞掠而来,看着并无大碍,季遥歌小松口气,开口问道:“世祖既在此飞升,又为何要将此地化作炼狱?”

他低笑一声,似嘲似叹:“不是世祖所化。仙国的模样,原本就如你在……在幽篁所绘的《仙城蜃楼图》上看到的一样,灵气磅礴,仙士众多,只不过后来……”

他既然提及幽篁,也算承认了自己身份。季遥歌站在几步开外,心中装着无数疑问,闻及此言却忽然想起自己在兽魂祭内所窥之幻象,不由脱口:“后来有人攻入仙国,改变了此地模样?”

他点头又摇头:“仙国确曾经历一场大战,那一战打得惨烈,炽婴与蛟王相继失守,炽婴族几近覆灭,仙兽亦死伤无数。外面那个兽魂阵,均是当年死在那场战争中的兽魂所化,仙国就更不用说,里面所居的仙士与各大上古部族尽数被屠。但那场战是秘事,为免后世追究,那人封起仙国,将此地厉魂化作炼狱,留待炼制妖宝。只有世祖真境,因着世祖一点精魂所护,未被染指,分为司阳鉴与幽瞳,被炽婴族与狐人带出。你们先前所遇的三道重关,并非为了守护仙国秘宝,而是为了防止后人踏足此地自寻死路,由炽婴老祖与你们蛟族始祖在兵解之前耗全力所设之阵。”

季遥歌看向山洞,缓步而近:“那人是谁?这里面又藏着什么?值得费如此周折来找?”

他又是一声低笑,终是抬起头来,目光直刺她双瞳:“这里面是世祖临去所留,关于妖书《溯世》的全部记载,以及镇压之法,天,地,人三卷齐出,妖书诛神灭世……”

他说着声音渐小。季遥歌一怔——妖书的镇压之法?他费此心力寻找此地,是为了寻找镇压妖书的办法?那么也许,从一开始,他的出现,便不是为了修炼所谓人卷,却是为了阻止她?可如今人卷已成,他所寻之物,不就是……镇压她的办法?

是真的,还是假的?

然而不论真假,于她而言,似乎都不是什么好事。

便只她怔愣的片刻,他已爬起,蹒跚入洞。季遥歌并不阻止他,看着他的背影没入洞中。

“师父!”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高八斗与白斐已经从盘山道上掠至此地,二人冲到她身边,高八斗面色发白地喘着粗气,白斐倒还镇定,见她无碍也松了口气,正要问她出了何事,便听洞中传出一阵长笑。

三人皆往山洞望去,季遥歌心中一惊,旋身便往洞里冲去,却与踉跄而出的元还差点撞上。元还手中捧有一方玉简,眼中似有惊喜的颠狂色,嘴里说着:“错了,都错了……”

“何事错了?”季遥歌不解。

他擎起那枚玉简,捧到她面前,瞳孔有些涣散,身上泛起金光,墨符频闪,眉间蛛印亮起,楚隐的声音急切传来:“你快回去,梵天轮回盘要崩塌了!”说的却是元还。

“让我说完……”他只是盯着季遥歌,“《溯世》非妖……你……”

话语未尽,那万丈深渊中却有一道黑气疾射而来,在众人猝不及防之下,没进元还背心。

深渊尽处,有声音幽沉响起。

“玄寰,你终于出现了,我找了你三千年。”

第243章 杀了玄寰

那人的声音经过深渊传递,变得空旷,一句话说到最后,染上几分恨意,响在世祖真境四周,久久未歇。元还的身体随着没进背心的黑气而向前踉跄半步,垂面的乱发扬起,露出一张苍白的脸,身上的金光消失,眉间蛛印也随之黯淡,涣散的瞳眸有瞬间紧缩。

他身上的所有变化,仿佛都凝固了。

季遥歌惊怒交加,飞身掠至他身畔,朝着黑气来的方向全力挥剑,紫白二色的奉曦剑气疾如电光,瞬间没进深渊的无尽黑暗中,却如石沉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白斐冷喝:“什么人?”人已掠至峰沿,眉敛如山。

深渊之中,毫无回应,只响起一阵铁链摩擦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哗啦——

“唔。”元还却骤然仰头,唇中溢出痛吟,擎在掌中的玉简失手,落进高八斗掌心。

“元还!”季遥歌回身,却被身后景象惊痛双眸。

黑气化作一根臂粗的锁链,牢牢钻在他背心,似与筋肉脊骨相锁,另一端则垂入深渊之中,不见尽头。这锁链呈乌青色,每一节都是骨状,宛如一根发黑的长椎,就这么与元还紧紧相联,也不知是何来头。季遥歌扬剑,狠狠向那锁链劈下,想要斩断锁链。

一声钝音响起,锁链并未应声而断,可元还却是浑身剧颤,痛苦至极地环抱了身躯倒在地上,鬓发被冷汗打湿,粘在颊侧,昔日从容不迫的风采气势荡然无存。季遥歌不肯再斩,只觉得那剑虽然斩在锁链上,却如同斩在他脊骨之上。她蹲到他身畔,改用双手捧起那段锁链,不敢用力,只是颤声问他:“这是什么?”

元还倒在地上,苦笑摇头,失色的唇瓣却没半个字吐出。

又是一声沙沙摩铁音,锁链被人扯紧,元还随之被抓到半空,深渊里的声音回答了季遥歌的问题:“别白费力气,这是他当年留在三星挂月的命魂符所炼的拘魂锁,只拘他一人。身为三星挂月的副阁主,享尽这世间一切好处与尊荣,却盗宝叛阁,私炼妖宝,祸及苍生,罪大恶极。”

命魂所炼的拘魂锁,只拘魂主,纵是返虚亦逃之不出。

那声音说着一沉,拘魂锁猛然绷紧,将元还扯到深渊之中,季遥歌飞身上前,一把攥住他的手,眼见顺势被带入深渊,脚踝却被白斐所化石臂紧紧攥住。白斐仿如根生于地,迄立不动,只额间沁出汗珠。谁也不肯松手,势成僵局。

元还灰白的瞳眸中倒映出季遥歌小小的身影,素白的手已经拉到发红,季遥歌冷着脸咬着牙,看不出情绪,却也没有松手的意思。

“季小友,此人乃我三星挂月阁上届副阁主玄寰,为炼制妖宝,此人蛰伏三千年,不惜绞杀仙兽兽脉,屠戮万华道友,设下三千年毒局,诱杀蛟王,至蛟族覆灭,令你被谢冷月所囚,甚至与萧无珩勾结,犯下种种罪行,你莫因这百年情份而对他心软!此人心计深沉,你别被他骗了,快放手。”

这次传来的是个女人声音,语气温柔,透过深渊同样变得空旷,季遥歌却认了出来,说话者正是夏奚峦,那么适才那个男人声音,不消说,自然属于夏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