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美女修成诀(358)

那人却不理南尊,只拍拍流华的肩头,身上此时方绽开一阵沉沉仙威,朝着季遥歌缓步而去,边走边走问:“你叫季遥歌?是离梵的女儿?新任蛟王?”

他话说得极缓,微肿的眼眸睁开,原本其貌不扬的外表顿时气势大换。

“你是……”季遥歌反问他。

“你父亲当年见我要称我一声爷爷,也罢,本仙不记得自己多少寿数,你大可随你父亲,唤我一声爷爷。”他露出慈祥笑来,“本仙贺七,冰海玄龟。”

季遥歌眼眸骤睁,未曾料想,流华君所请来的,竟是四仙兽排位第三的冰海玄龟。

四大仙兽,以蛟为首,烈凰、玄龟、麒鹿随后。玄龟之名虽在蛟龙之下,但玄龟寿数之长,直逼天地,眼前这位,也不知活了多长时间,让她称他一声爷爷,已是对她最大的抬举了。

寿数如此之长,他的修为,恐怕也是现下所有人之中,最为高深的一个。烈凰隐遁,就威信而言,可与蛟龙一较长短的,也只剩下玄龟了,难怪流华君有恃无恐,能在蛟城行万兽祭礼,却将她撇除在外。今天的局面,已经筹谋许久了吧?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怨小流华瞒着你做下这许多事?也对,是该生气。”贺七叹口气,“可五千年前,狐族被驱赶,在万华颠沛流离,死伤逾九成,面对北啸被屠,天禄只余昊光的惨烈局,她亦是痛苦万分,这恨绵延数千年,好不容易才寻得元凶,如何能静?”

季遥歌不语,只听他又道:“再者论,玄寰此人,机关算尽,一局毒招走了数千年,为的是灭四十二兽脉修妖书《溯世》,此书逆天,可置天道崩塌,比起你我兽族私仇,又更可恨。你乃是存世最后一只蛟龙,为万兽之首,本就有统驭万兽,守天护道之责,更遑论屠族之仇?”

贺七说得慢,轻咳两声又再继续:“孩子,莫怨流华,你乃蛟王,莫被虚情假意所左,听我一声劝,杀了他,你便仍是万兽之首,蛟王之尊,万华众兽仍愿奉你为王。”

你是王兽,当有决断。

杀了玄寰。

第244章 异蛟融合

季遥歌低头垂眸,目光落在地上,敛去眉间凶色。乌溜的头顶露着,她一身衣裳滚了泥砂血迹,狼狈又可怜,像个顽劣的孩童,面对贺七与众修的责问显得委屈,虽不曾开口,从头到脚都是惹人心疼的无辜。

贺七显然有些心软,于是极缓极沉地叹了口气——她才八百余寿,最多不会超过一千寿。一千岁的时候他在干什么?他可能还在父亲膝下聆听教诲,所经历的最大劫难,也不过是冰海的暴风骤雨,而她已经独自在万华闯出名堂,在生死边缘游走过数番,见过人心险恶,也习惯了尔虞我诈,变得坚不可摧。

但他也知道,这样的人一般都是固执而自我的,认定的人或事绝不轻易改变。他并不想逼她,可她是蛟族唯一的王兽,而玄寰却是整个兽脉的仇人,这里面隔着数千年的血海深仇。

“贺爷爷,你说的我都知道,但……”她似乎被他劝动,头仍旧未抬,语气却不再强硬。

“多谢你还愿意叫我一声爷爷。非是我要逼你,只是你身为王兽,一令之下万华众兽伏首,便要有王兽的决断,不能感情用事,当断则断。况且此人心机深沉,所作所为皆有图谋。便不为死去的兽脉,你亡故的父族,你也要为你自己想想。他靠近你,欺骗你,为的不过是利用你,你乃蛟王,焉能为人所驯?”

说到最后那一字,贺七加重了语气,季遥歌亦是浑身一颤,缓缓抬起头来,眸中浮现几缕猩红,似痛苦挣扎过后的绝决。

“我从未被他人驯服。”

“那便听我一句话,杀了玄寰,手刃仇人,拿出你为王的气势。”贺七侧身让开半步,身后便是被拘魂锁紧紧束缚的元还。

“我从未打算放过他。”季遥歌盯着元还,一步一步逼近他,“从我第一天在谢冷月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从我在世祖奇楼内看到这个名字,从我知道他就是玄寰开始,我就没打算放过。蛟族灭绝,我被囚作剑体,通通都是出自他之手,我怎能不恨?”

她离元还近了些,拘着元还的夏奚峦看了眼夏奚重,夏奚重沉眸微忖,缓缓点了点头,并没阻止季遥歌的接近。

“可我与他相交近千年,我不相信,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我……我只想问一问他……”她眸中汪出水雾,怔怔盯着元还,满目凄苦。

“季小友,我知道你很难相信,当年他叛阁之时,我们又何尝愿意相信?”夏奚峦似有所触,悲伤道,“你大概不知道,当年的玄寰,是何等人物?光风霁月、才华横溢,是这万华之上无双之士,三星挂月阁上上下下,无不为他倾倒。我与阿重就更加不愿相信,你可知……我和阿重是他在人间收养的弃婴,他是我们的……师父!”

季遥歌愕然转头,却见夏奚重收了那抹冷色,撇开头去,夏奚峦眼中泛红,问向元还:“我可有说错,师父!”

因为夏奚峦这一声“师父”,散乱的发丝后,元还露了丝笑意,没有点头却也不曾摇头。

“你不信,我也不信。可事实便是如此,他骗了三星挂月的所有人,骗了全天下,你问我们要语气,今天站在这里的,流华君、谢冷月,我和阿重,还有死去的萧无珩,你的父亲母亲,哪一个不是证据?被盗走的典藉,重新现世的灭天弩、邪剑炼法、《溯世》书,哪一件不能证明?你还想要什么证据?又有何不信?”夏奚峦亦有些激动,将捏在手中制成拘魂锁的命魂符举起,“这是玄寰昔年所留命魂,命魂只拘魂主,他就是玄寰!”

季遥歌攥紧双拳,盯着夏奚峦片刻,骤然转头,终是怒向元还,抬手一掌钳起他的下颌,逼他抬头看着自己。

“元还,你骗我好苦!”她痛道,“一千年,你怎能……怎么能够……”言之未尽,眉间痛怒交加,右手荧曜聚出一道青光,化作灵剑,狠狠刺入元还左胸,直至青光尽没。

“唔。”元还闷哼一声,唇中旋即洇出殷红血液,淌至衣襟,化成点点梅红。他气息变得急促,胸口起伏不定,似有千言却吐之不得,那双灰败的眼眸只是望着她,几欲饮血。

季遥歌却未住手,荧曜不断凝出灵气剑,似发泄般疯狂攻向元还,一剑一剑又一剑,划过他的臂与腿。月白衣袍尽被血染,他生受这痛,蹙紧眉头仍只盯着她看,唇抿着,咽不下的血便自唇角涌出。许久之后,她如脱力般垂下手,眸中落下泪来,只道:“我……杀了你……”手又再度举起,灵气剑的剑尖直指他的眉心。

周围修士早被她疯狂的举动吓到,也有不少人转头不忍多看,白斐更是攥紧拳头远远站着,她心底痛苦挣扎似乎感染了所有人,连夏奚姐弟并流华君等亦受此景所触,短暂失神,直到她一剑扬起。

夏奚重忽然察觉到些微不对,刚想开口,便见她一剑刺入元还眉心。

元还已闭上双眸,将性命交到她手上,可想像中焚神的痛楚并未出现,眉间只有冰凉的掌心贴来,隐约间还有一声轻嘲,来自季遥歌。他蓦地睁眸,她在剑入他眉心的瞬间撤走灵气。

“不好!”夏奚重惊喝道。

夏奚峦亦反应过来,却终究晚了半拍,一道黑影在她身后出现,以惊雷之速出招,炙热的焰光化作刀刃,毫不留情灼向夏奚峦手腕。这道火焰来势之凶猛,气势之庞大,已逾她对季遥歌的修为估算。

“姐姐!”夏奚重震掌发出罡风救夏奚峦亦是迟了半步。

“啊。”夏奚峦避之不及,手腕叫那焰光灼到,手一松,玄寰的命魂符便被身后那人抢去,而她右臂至掌的全部皮肤尽数焦黑——好生霸道的攻击,不是火焰,是……

龙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