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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火光中走来(81)

南月如字字诛心。

南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憋住。

南月如喘了口气儿,把手机丢过去,“你自己看!”

南初低头,傀儡般拾起手机。

视线往下滑。

大红标题高高挂,全都是——南初疑似恋上消防员。

一夜之间,所有的营销号仿佛被人买通了似的,满目嘲讽,还不是对她,是对林陆骁的。

南初头疼欲裂,太阳穴突突直跳。

心底那根紧绷的弦,终于被人抽断,长舒一口气的同时,背后冒着涔涔冷汗。

她甚至不敢点开评论。

南月如冷讽:“点开啊,评论很精彩。”

她吸吸鼻子,抿唇,轻轻点开,数万条评论崩出。

“消防员和明星?EXM?”

“这消防员一定活好吧,长这么帅?”

“可见南初名声有多臭,不敢找圈内的,找了个圈外的。”

“这帅哥我上回还见人转发过,卧槽,怎么跟那个婊子在一起。”

“消防员的春天。”

“他俩是录一个网络综艺节目的时候好上的,啧啧,男人到底是禁不住诱惑,丢军人脸!”

“不愧是最差的兵种,操最烂的女人。”

“这女的不是之前被爆出吸毒的吗?”

“楼上这话你可不能乱说,有证据吗?”

“南初没吸毒,别乱说。”

“说她没吸毒的,让她去验尿给化验单啊,我有朋友说她当晚是一起被抓的。”

……

她记得他曾跟她说过。

“别对社会失望,你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也许万分之一都够不上,在很多你看不到的地方,大多数人都秉持善心。”

“这就是中国军人的意志,绝不会轻易倒下。”

“一息尚存,素履所往。”

“国旗是他的信仰。”

失望吗?

林陆骁,看到这些你还失望吗?

南初忍不住伸手抹了下眼角,湿润润的,她一愣,从小到大似乎没哭过,再难受,忍一忍也都过去了,这好像是第一次,她又伸手擦,结果越擦越多,眼泪像开了闸,淌个不停。

她想到曾经看过一本书里的一句话。

如果说国人的耐心是举世无双的话,那他们则更是出了名的冷漠。

媒体舆论埋没他的职业,把他推上了风口浪尖,塑造成了利用职务之便勾搭女明星的好色之徒。

她以前太封闭,她把自己关进来,不去听外界的声音。

如果她在一开始,跟严黛一样,努力在这个圈子生存下去,努力爬到权利的顶端,今天会不会又是另一幅局面?

所有的剑走偏锋,都是一开始没认清事情的本质。

她幡然醒悟,掀开被子,翻身下去找拖鞋,被南月如按住,“你干嘛?”

南初穿上拖鞋,声音坚定:“我要去找他。”

南月如难得缓了声音去哄她,“南初,这世上的事儿不是只有爱情就够了,你听我说,人的一生会喜欢很多人,你的人生才开始,走了不过半,你遇到这个你觉得你最喜欢他,你只不过没见过更好的而已。”

南初停了下来,木然站在原地,“是因为你一边走一边找最好的,所以我爸才不跟你结婚吗?”

“啪——”

这巴掌打得快,在南月如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已经下去。

南初皮肤本就白又薄,两耳光下去,就高高肿了起来,嘴角直接破开,她伸舌头舔了舔,都是腥味。

南月如失控:“谁让你提他!”

南初淡淡看向她:“妈,如果你能看见灵魂,我真想给你看看我的灵魂。”

它有多忠诚。

那天的谈话无疾而终。

南月如的强势她从小就见识过了,直接找人给她换了间单人间病房,门口时刻站着俩身材高大的保镖。

手机被没收。

她被软禁了。

在南初尝试第三次从窗口爬下去的时候,被俩保镖活活从窗台上拎回来。

一人驾着她一条胳膊,然后从门口监禁,变成了床边监禁。

俩憨厚戴着墨镜的西装男,跟两根大木头似的杵在她的床头。

期间,沈光宗来探视,也被人请出去,直接在门口叉腰大骂:“你妈疯了?”

南初苦笑。

她一直都是疯子。

网上的舆论越演越烈,消防员跟明星谈恋爱,这似乎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南初早年介入冉冬阳和严黛感情的事儿再次被曝光,但当天晚上就被严黛发微博澄清了,他俩分手不是因为南初,而是因为冉冬阳是个实打实的渣男,结果被冉冬阳反咬一口,新一轮撕逼又拉开。

没过几天,又有新料,林陆骁军二代的身份被扒,包括林启吸毒被抓的事儿,还有林父年轻时候攀高枝儿的事儿被人含沙射影点了出来,甚至有人找到林父的办公室,求证林陆骁跟南初的恋情。

林清远当场被气入院。

蒋格那边正抓耳挠腮地买公关和营销号,试图平息这波舆论,直接被人打回,“蒋二公子,老爷子说了,F&D现在还不是您的,建议您还是不要淌这趟浑水了。”

蒋格正抓狂,老爷子拄着拐杖进来,狠狠警告他:“这事儿你别跟着瞎掺和!之前给她弄了那么多幺蛾子我都忍了,摆明了现在有人在整她!你要敢给我插手!我打断你的腿!”

蒋格第一次感觉无助,他又去求老爷子,老爷子直接给他轰出来,他就跪在门口。

老爷子直接拄着拐杖出来揍他!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他妈这随随便便给谁下跪呢!”

蒋格憋着嘴,“你是我爷爷,我给你下跪有什么问题!您帮帮她吧!”

老爷子冷哼:“用得着你帮?她妈是吃素的?多管闲事!滚回去!”

……

软禁第四天。

徐智艺来看她,戴着口罩。

南初仿佛又回到十六岁那年,整个人透着冷漠,穿着宽大的病号服,靠在床头,“你跟大刘见过面么?”

徐智艺低声,“见过。”

南初下意识问:“那你见过林陆骁么?”

徐智艺摇头:“没有。”

“哦。”

然后就不说话了。

她出不去找他,可他也没来找她。

徐智艺从边上拿了个梨:“南初姐,我给你削个梨吧?”

南初摇头,“不用,你自己吃吧。”

徐智艺没管她,边削边说:“我听大刘说,陆骁哥的升调政审没过,过几天可能还要被派到山区去支援,去一年。”

病房很静,都是“簌簌”地削梨声。

南初盯着她,那双眼睛比清水很清:“大刘哥人很好。”

徐智艺手上的动作一停,良久,才慢慢削开,点点头低声道:“我知道。”

……

徐智艺走后,南初拨了南月如电话,“妈,我跟你回美国。”

有些东西,就像是摊在掌心里的水,无论你握紧还是张开,都会顺着指缝流走,无论,它有多么不想走。

第55章

支队。

林陆骁被关了四天禁闭,直到林清远入院,孟国弘才放人。

出来时,身上还是那套军装,往日意气风发的面容此刻格外消沉,似乎瘦了些,下巴冒了些青渣,眉宇带着疲倦。

状态十分差。

孟国弘坐在椅子上,见他颓然,心里又气又恨,咬牙道:“瞧你这事儿办的!”

林陆骁低着头,整个人站着笔挺,后脊背冰凉,他不说话。

孟国弘恨铁不成钢,怨愤地一拍桌子,看他难受,又不忍说下去了,只叹息一声:“你呀你呀!”

他仍旧笔直站着,最标准的军姿,像是路边常年挺立守卫的青松。

孟国弘直接丢过来一份文件,“组织上下的,下周外派你去鹿山支援。”

男人终于有了动静,掀掀眼皮,开口:“多久?”

这是四天来,他第一次说话,嗓音似乎被磨过,沉到谷底。

孟国弘手搭在桌子上,默然一阵,才缓道:“一年。”

林陆骁没表情也没情绪,很快接受了这个调派:“好。”

再低下头,脑子已经在计划,鹿山在安江,南方最远的山区,安江没有机场,得坐火车过去,到了安江还得坐大巴才能上鹿山,下周报道,加上路上的时间,他还有三天时间准备。

他得去找一趟南初。

去了那边暂时就没办法回来,他还得去找一趟沈牧大刘,让他们帮忙照顾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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