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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撩师父(48)

作者: 日暮霜骨 阅读记录

但,不是。

“瑶瑶……”看到站在外面的女儿,舒清突然就有种得到救赎的感觉,她欣慰地笑了笑,把女儿拉进来,“这几天妈妈好想你啊。”

颜舒瑶进门就问:“林阿姨呢?”

“……”

“她答应陪我上分的。”

舒清身子一僵,心口钝钝地疼着,眼里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她突然抱住女儿,哽咽道:“瑶瑶,以后妈妈只有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舒受受:赶妻一时爽.jpg

第38章 38

夜深风冷, 寒气袭人。

天空飘着毛毛雨, 林宜诺走出小区大门没多久, 黑色大衣沾上了细密的雨雾,被清冷的路灯一照, 像是披着层薄薄的白纱,额前碎发和睫毛都挂着晶莹的水珠。

没有伞, 这点雨也不需要伞。

她站在路口张望着, 空旷的马路死一般寂静,偶有小车飞驰而过,不远处的公交站台上一个人也没有, 就连地铁站出口前都只有播报语音寂寞地提醒着并不存在的乘客,注意安全。

寒风钻进领口,林宜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裹紧了大衣,她决定不坐车, 走回宿舍, 吹吹冷风让自己清醒一下也好。

头顶飞过一架又一架客机,引擎尾流划破死寂的天空,发出雷鸣般的噪音。江城是一座快节奏的大城市, 机场更是繁忙得不可开交, 无论白天黑夜,平均每两三分钟就有一趟航班起降。

过去半个月,这两三分钟的间隔里,也曾有过她的身影。

她大概是这两天开心得过了头。

跟班期间表现良好, 被合作过的机长们给予了肯定的评价,又因为跟舒清住在一起,总觉得工作和生活都一帆风顺,就要迎来事业爱情双丰收了。

今天她任性了一次,大胆了一次,赌了一次,她还年轻,还有试错的机会,就算被拒绝,被侮辱,也没什么好气馁的。

至少表达出来了,痛快。

舒清不喜欢她……就不喜欢呗。

——恶心。

好不容易拼起来的心又碎了一地,林宜诺前一秒还在不断安慰自己,后一秒却抖着肩膀哭了起来。

她边走边抹眼泪,越抹越多,冷风吹起乌黑柔长的发丝,滑过脸上的泪痕,沾满了苦涩的味道。

十公里左右的路程,林宜诺走了三个多钟头,回到宿舍时手表的指针刚过零点,手机接二连三响起消息提示音,有那么一瞬间她幻想过是舒清发来的。

道歉吗?

她觉得舒清没做错,也没说错,因为她确实恶心,太恶心了,怎么能对自己师父有那种想法。

都是她的错。

抱着希望打开微信,只有朋友们群发的元旦快乐字眼,林宜诺这才想起零点已过,现在是新的一年了。

双腿痛得麻木,手指冰冷僵硬,她木着脸打量这间只有三十多平米的小房间,嗅着空气中久未住人的陌生味道,想想这就是她的全部。

她脱掉大衣,简单收拾了下,洗了个热水澡,而后坐到书桌前,翻开那本落了层薄灰的日记。

上次写日记是三个月前,那时刚见到舒清,她满脑子都是六年美梦成真的喜悦,字里行间充斥着不切实际的天真幻想,幼稚又可笑。

一一嘶

她把那页撕了。

重新提起笔,在最新的空白页,充满仪式感地写下几个字:

【一场大梦,无限寂寥】

原本端端正正的字体,写到最后收笔时已经潦草得看不出形体,她低垂的眼眸凝起一片水雾,渐渐模糊成单调的黑与白,终于趴在桌上号啕大哭……

.

工作是治疗失恋的良药,林宜诺把自己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终于在发工资那天感觉活了过来。

基础工资三千,小时费八十,上个月飞了五十七小时,总共到手七千多。在她连续拿了三个月少得可怜的补贴后,这算是人生中第一笔工资。

钱就是她的九转还魂丹。

什么失恋,什么恶心,算个屁!

林宜诺喊闺蜜出来吃火锅,两人点了满满一大桌,开启疯狂吐槽模式。

“我刚换了个电脑,都快穷死了,工资刚发就还花呗了,吃兰州拉面都不敢点有肉的!”辣锅里涮着羊肉,庄雨说着就捞了一筷子。

“真是我救苦救难的好姐妹!”

林宜诺把两大盘肥羊卷都推过去,“吃,尽情吃,不够再点,今天我请客。”

“拿到第一笔工资爽吧!比我那会儿多多了,我试用期第一个月才三千,靠吃土活下来的,唉。”

“我现在明白了,只有钱才是实在的。”林宜诺给自己倒了杯果汁,明天有航班任务,她不能喝酒。

庄雨停下筷子,扯过纸巾擦了擦嘴,一本正经道:“这我就得说你了,你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表什么白啊?亲亲抱抱不能说明什么,要把她撩得离不开你了,你再表白,来一招欲擒故纵!”

“得了得了,说的跟你谈过一样。”

“我怎么没谈过?虽然男人跟女人不一样,但是经验是可以借鉴的嘛。”庄雨眼珠一转,语气低落下来,“不过还是分手了……”

林宜诺想起了她那段姐弟恋,觉得是自己带来的负能量,于是岔开话题道:“诶,说到赚钱,我们公司最近接了两架新飞机回来,在微博上征集涂装,奖金三万呢,你要不要试一试?”

“哪儿啊?!”

“就我们公司官微,置顶那条。”

钱的力量让庄雨放弃了锅里的羊肉,转而拿起手机打开微博,她仔仔细细看完那条博的要求后,目光紧锁着三万块奖金,犯了难,“可我没有这方面经验啊……”

“你不是工作半年了吗?手上也有项目经验了,不然前段时间你天天加班忙什么呢?”

“拜托,那跟涂装设计不一样……”

林宜诺把涮好的羊肉捞到她碗里,生怕她吃不饱似的,安慰道:“没关系,就当凑个热闹练练手,成了有钱拿,不成也没损失,再说了,有我这个业内人士给你做参考,怕什么?”

“真是我亲姐妹!”庄雨嘟嘟嘴,“那我试试,说不定能泡到你们公司帅气的小哥哥。”

“这跟泡帅哥有什么关系?”

庄雨塞了一大口羊肉,含糊不清道:"万一我运气好,设计的涂装被征用了,开那架飞机的帅哥心想,啊,真好看!然后我们的故事就开始了!"

林宜诺:“……”

她知道闺蜜是开玩笑,这么狗血的事情只有小说里才会出现,就好比她和舒清,狗血过了,也就该轮到被现实狠狠鞭笞了。

这么多天,她没收到任何来自舒清的消息,当然她不该抱有期望的,从她坦白心意的第一天起,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最坏就像现在,形同陌路。

吃到很晚,林宜诺独自坐地铁回公司,从出站口一路走来,远远看见大楼前停了辆机组车,空勤们挨个下车,走在最前面的是机长,看身量像女人。

她没在意,双手插兜走过去,耳机里的音乐刚好换到下一首,前奏轻柔缓慢,于是与陌生同事们擦肩而过时,听到有人喊她。

“诺诺……”

这个昵称,这个声音。

林宜诺想装作没听见继续走,腿却不听使唤地停了下来,不敢转身。她以为自己能够轻而易举接受从师徒到陌生人的转变,她也以为自己可以潇洒地转身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可只需要两个字,那女人就击溃了她好不容易筑起来的心里防线。

路灯下的影子拉得很长,从后背来到眼前。

“诺诺。”舒清拉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拉到无人的角落,自作主张摘了她的耳机,“上次我不该说那样的话,确实很过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林宜诺咬紧了牙根,撇开脸。

这女人每说一个字,都像锥子一样狠狠地扎进她心里,她疼,却还自虐般舍不得拔掉,她骂自己贱,贱就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