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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袖清风探花郎(198)+番外

到了正月末,上最后一次课,沈时苓让管事喊严学中来结月银。

不多不少,十两银子。

沈时苓将月钱封好给他,末了忽问道:“听闻又开选官考试了,你不去试试么?在我们家做教书先生会不会觉得委屈?”

“没有意思。”严学中回得十分简单。

沈时苓却道:“这玩意儿就像出去吃饭,没有去过的馆子,你凭什么说它不好吃?当下朝中缺人,襄王难得有抱负,兴许……是个实现价值的好地方。又不会显得……太铜臭味。”

糟糕,她费什么心。沈时苓言罢便起了身:“随便你,但教书先生这份工你也做不长久,依我母亲的想法,等代悦再长大些,便会改请女先生进门教书了。”她顿了顿:“你能变成女的吗?显然不能。”

她话说完便请客出门,自己又坐下来翻账簿,越想越烦。

同她有什么相干呢?

她原以为只是随口一提,没料严学中当真辞掉了这份工,去参加了选官考试。楚地的选官考试,最后一轮比的是辩才。严学中的辩才……估计要将一众老臣都气哭罢。

沈时苓从赵向彦那里听到了选官考试的结果,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并不是说做官的人比摆摊卖字画的人好到哪里去,不过是换个活法。她乐见当初手下留情帮过的这个人能渐渐寻到自己的目标,并能在楚地典狱界发挥自己的能耐,而不是沉默寡言地守着一个破摊子不知自己的价值在哪里。

可是说到底……她好像在出主意的时候,有那么点私心?

她不做亏本买卖的。

好像太功利了一些,这样的事怎么可以算计?

她当真对这小子上心吗?

是不是脑子坏了?

沈时苓不知道。

没有共患难过,也没有很多单独相处的经历,没有去深入地了解过,更不知对方是什么样的心思。

这样看起来,还真是肤浅。

她没有喜欢过人,所以不懂那是怎么回事。

管它呢,得相信自己的直觉啊。

是啊,她不做亏本买卖的。

这一年,她二十岁,并没有仓促地做决定。她想,京城那个臭小子都还迟迟未娶亲,她着什么急。

又过了几年,严学中也已二十大几了,楚地官员常常有给他做媒的,可这小子偏生就是不娶,说家里老父不准。严秀才气得发抖,说哪里不准了,明明是你自己不要。

沈时苓也只比他小一岁,也早过了适婚的年纪。她一直在忙生意,早忘了终身大事这一茬。

沈夫人说,不行啊,时苓你总要嫁人罢。

沈时苓在餐桌上随口说了一句:“不嫁的,除非有人肯入赘。”她想了想,搁下碗筷擦擦嘴:“喊媒婆来罢。”

沈夫人很是惊讶,难不成这丫头已经物色好了?

媒婆来得十分迅速。

沈时苓摆了一张吉贴到媒婆面前:“纳采问名都省了罢,直接问吉即可。麻烦朱媒婆跑一趟罢,严秀才家,知道么?若那老头子肯的话,我们家的聘礼是不会少的。”

朱媒婆蹙着眉,这提亲的架势太嚣张了,便小心翼翼问了一句:“难道府上少爷要娶亲?老身听说严秀才家的那位……不是小姐,是公子啊。”

“对啊,你问问严秀才,他肯卖儿子么?”

☆、99【番外】第四篇

严秀才隔日一大早便被门外媒婆给吵醒。

他如今日子过得悠哉,儿子做了官,且深得襄王信任,想必将来的路也是好走得很,家里面的收入虽然只有儿子那可怜巴巴的俸银,两个人在华阳城城东住一间小房,连个内院也没有,但也是足够了。

从老宅里刚搬出来那一两年,他偶尔还忍不住要出去赌一把,但严学中若想要管起什么来,那眼睛毒得不得了。严秀才去了哪儿溜达,见了什么人,起了什么贼心,他这宝贝儿子通通都知道,实在是可怕得紧。

原先以为儿子就是个会之乎者也的庸碌文官,没想到他自己修炼成了一个典狱官,走路跟鬼似的,连声音都没有。有几回严秀才趁儿子在衙门值宿,在家里偷偷把牌摸出来和几个狐朋狗友拼几局,却没料儿子总会杀回来,逮他个正着。

严秀才被逼着立下保证书,再有下回不给饭吃,三次之后直接剁手。

于是严秀才想着,这小子要是娶了老婆估计便会分心,不会再天天管着他这个没出息的败家爹了。他遂常常去找媒婆打探行情,华阳城里哪家小姐还没着落,哪家愿意寻个入赘女婿的,探听得一清二楚。

他左右已无所谓了,家里穷成这样,把媳妇娶回家来也是委屈她,不如寻个有钱人家入赘,可谓双赢——既不必委屈人家千金大小姐,亦可以让儿子分心,不要总是回来抓他的包骚扰他过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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