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两袖清风探花郎(22)+番外

酒食下肚,孟景春心满意足地叹息了一声。

沈英看着她吃菜喝酒,忽启唇问道:“大理寺近来很忙?”接连好些天晚上回来时都瞧她那屋的灯还没亮,想必又是晚归。

“还好。”孟景春回得简单。

沈英喝了口凉茶,脸上亦是掩不住的倦意,又道:“先前韩至清的案子,可后悔那样做?”

孟景春一笑,回得甚是干脆:“下官不后悔。”

沈英脸上不落痕迹地浮了笑意:“人都说你该后悔,你心中却如此看得开,也属难得。”

孟景春不再回话,却只看了一眼昏黑的窗外。

唇齿鼻息间尽是梅子酒的清香,孟景春竟莫名觉着有些醉。

随后小陆又将煮好的团子端上来,沈英低头慢条斯理地吃着,孟景春看着自己的碗,却迟迟没有动。

小陆猜她兴许是睹物思情一时走神,便在旁边说了一句:“孟大人趁热,凉了就不好吃了。”

孟景春这才回过神,很是仔细地吃起那团子来。从馅儿到外头包着的糯米,与母亲做出来的俱是不同。

她不由想起一些旧事,便闷闷开口:“下官幼年时,曾遇过一个人,现下虽已不记得他的模样,却大约记得他说为人不能失心中赤忱,故而下官不觉着后悔。”

沈英闻言,手中调羹分明是顿了一顿。

孟景春又道:“相爷在朝中多年,不知认不认得朱大人?”

“哪一位朱大人?”

孟景春道:“原大理寺卿朱豫宁大人。”

沈英眉头轻皱。朱豫宁多年前便已拜表辞官,之后大理寺卿的位置几次易人,因而后生们几乎没几个晓得朱豫宁的,孟景春问这一出又是为何,且她又怎会知道朱豫宁?

见沈英不答,孟景春咳了一声,继续埋头吃东西,也只说:“罢了,想来相爷也不认得。”

末了,沈英搁下一句:“朱大人已是辞官还乡多年,不知近况如何。”

孟景春了然,便不再提。

两人吃完后,孟景春提着那食盒往官舍走,到了门口便也只与沈英客气地道个了别,便兀自转身开门去了。

沈英见她关了门,在外头站了会儿,也就进屋去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沈英去前头熄灯,又瞧见孟景春在门前那株古桐树下立着,宽大的白袍子被晚风吹得有些鼓起来,他推开半扇窗,看见她又朝着西南方向拜了拜,脚下一团正烧着的纸钱,还有些贡品香烛之类。

孟景春站了半晌,他便看了半晌,他陡然间想起那日早上,孟景春拿着折子也这么拜过,现在想来应是在拜祭哪位故人。

孟景春忽地回过头来,恰好瞧见沈英正站在窗口看着,愣了一下,低头匆匆进屋去了。

沈英又在窗口站了许久,等他回过神,古桐树下已没有了那人身影。

——*——*——*——*——

次日太子大婚,城中又是一番热闹。孟景春实在累得很,便告了假提早回去,走在御街上却被挤出一身汗来。

巷口被挤得水泄不通,孟景春想当日状元游街,也不过这般风光。她觉着很闷,天不好,看着要下大雨,今年的梅雨季按说也该到了,可不知怎的,连续好多日竟艳阳高照怎么也不落一滴雨,孟景春都觉着自己快被烤干了。

忽有人扯了扯她的衣服,孟景春猛地回过头去,却见陈庭方靠在墙边,唇边挂着单薄笑意。

孟景春近日太忙,都不知他何时病愈的。

陈庭方越发清瘦,孟景春瞧他这模样竟生出一丝不忍心来,身子不好竟还到这么拥挤的地方来凑热闹,真是不知爱惜自己。

他扯着孟景春的衣袖没有松手,孟景春刚要说话,陈庭方却伸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孟景春还未反应过来,已是被人群挤到墙边,原是太子妃的轿子要过来了,路人纷纷往后退,孟景春被人不小心踩到脚,但她却很是爷们儿地伸开手臂去护住陈庭方。

她脑子一热,竟觉着若不护着他点,他就会被人挤坏一般。

陈庭方薄唇慢慢弯了弯,脸上笑意浓了些。孟景春脸对着墙壁,压根看不到他的脸,好不容易等太子妃的轿子过去,人群里这才留出些空隙,孟景春喘口气,赶紧拖着陈庭方拐进旁边的巷子里。

巷子里人虽然也多,却总好过御道上那黑压压的一阵。孟景春寡着张脸似是不大高兴,看看陈庭方却说:“贤弟如何到这儿来了?”

陈庭方只浅笑笑:“从衙门里出来,便被堵在这里了。”

孟景春拍拍官袍上的褶子,道:“我亦是。”

“有阵子不见了。”陈庭方慢吞吞走着,好似这世上没什么值得走快了去争抢的。

“恩。”孟景春应了声,“贤弟身子可好些了?”

上一篇:古代贵圈 下一篇:夜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