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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旅人(117)

吕谦明是为处理邢学义遗物而来?他要找什么?

宗瑛蹙眉想了片刻,一时理不出头绪,又不得入屋门,便只好退出监控范围,对盛清让提议:“我们先回去,你手上的伤还要处理。”

两人走到主路上打车,好不容易拦下来一辆,借着路灯,出租车司机打量他们好几眼,谨慎问:“你们从哪边过来啊?衣服上怎么这个样子呀?”

宗瑛面不改色地编理由:“从乡下回来的路上出了交通事故。”

出租车司机半信半疑,直到宗瑛出示了身份证件,这才同意载他们。

车子于夜色中奔驰,一路通行无阻,抵达699公寓时将近晚上十二点。

下车进楼,保安看到两人衣服上的血污也是一惊一乍,盛清让用同样的借口搪塞了过去。

电梯上行,两人都保持沉默。

他们第一次同坐电梯也是在699号公寓,七十几年前的公寓电梯,沉重又缓慢,那时战争还没有打响,阳光明媚,花园里孩子嬉闹,街道上车水马龙,刹那间一切都不再。

两人接连去洗了澡,换上干净衣服坐在客厅里,电视机播送着夜间新闻,反而衬出一种诡异的安静。

宗瑛起身拿来药箱,搬了张藤椅坐在盛清让对面,抬首命令:“手。”

盛清让抬起手,宗瑛对着头顶灯光,手持夹了酒精棉的镊子仔细替他消毒伤口。

酒精给新鲜伤口带来的密集刺激,令盛清让不由蹙了蹙眉。

宗瑛抬眸,看一眼他眉心,又侧过身取药米分:“伤得不轻,得注意护理,药膏你随身带着,每天换一次。”

盛清让此时却突然问她:“宗小姐,刚才你到了门口,却没有进去的理由是什么?”

宗瑛如实答:“密码换了。”

“是早晨来的那两个人换的吗?”

宗瑛手稍稍一顿,将上药棉签投入脚边垃圾桶:“不出意外应该是。”

“认识那两个人吗?”

宗瑛想起沈秘书和吕谦明那两张脸,道:“其中一个同我妈妈一样是新希元老,不过他离开新希多年,现在有自己的生意,只是一直持有新希股份,并且还占了大头。”

她换了一支棉签棒接着给他上药,听盛清让讲:“他与邢学义关系怎样?”

宗瑛想想,道:“私交一般,应该是在离开新希之后就很少联络了。”

“很少联络,又突然出现——”盛清让沉吟道,“他的目标或许和我们一样,都是为了邢学义的遗物?”

那两个人上楼直奔书房,路径明确,目标显而易见。

这样看来,宗瑜妈妈站在楼道里接的那通电话,很有可能就是沈秘书打来的。

正是她的通知,才引他们在那个时候进了邢学义的家。

那么他们的目的是“处理”遗物?可邢学义那里不过是些工作资料和日记,又有什么是值得被“处理”的呢?

宗瑛于是回道:“也可能不一样。我们是去找证据,他却可能是为了掩盖证据,动机不同。”

“他要掩盖什么?和你母亲的案子有关,还是和邢学义的案子有关?”盛清让问完又说:“邢学义死后,他是不是找过你?”

宗瑛霍地抬眸:“你怎么知道?”

盛清让道:“突然的约见,往往都有原因,很少会是心血来潮的巧合。他找你,有没有可能是为了探虚实呢?”

宗瑛回想起那日的谈话细节,只有两个关键点。

一是吕谦明问她邢学义的案子有没有结,二是他认为严曼不是自杀。

第一点宗瑛没有上心,第二点反而让当时的宗瑛有一种莫名的被认同感,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生出一点感激。

现在想起来实在太奇怪了,他表现得那么友好,却分明从头到尾都在试探她的口风。

宗瑛眉头陡蹙,陷入一种后怕与疑惑交织的混沌当中。

盛清让察觉到她思路的停顿,不再问了,只道:“你不要急,既然他也去找遗物,那么至少说明我们的方向没有错。关键点,仍在邢学义的遗物上。”

宗瑛敛回神,侧身拿过药盒里的纱布,握过他的手开始包扎,同时问道:“你觉得邢学义做的那些事情古怪吗?”

盛清让反问:“你是指密码、日记还是剪报?”

“都是。”

“密码用0914,说明你妈妈去世那天对他而言很重要;日记内容单一却执着,每天问候指向也不明朗;至于剪报——”他说着抬起头,对上宗瑛视线:“虽然每个人收集的动机各异,但如果换做我这样妥帖收藏一个人的信息,那么她只可能是我爱的人。”

宗瑛手一顿。

盛清让接着说下去:“排除邢学义有特殊癖好的可能,综上只能表明他对你妈妈有很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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