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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旅人(22)

薛选青胸膛里压着的一股气再也制不住了,她挂掉电话看向宗瑛:“你既然已经回了公寓,那么一小时前你为什么要去浦江饭店开一间房?”

宗瑛后牙槽压得更紧,咬肌绷起来。

她讲:“我身份证丢了。”

“丢了?那么是别人拿你身份证去开房?”薛选青语气咄咄起来,放下物证袋上前两步就紧抓住宗瑛手臂:“那么我们马上去浦江!去看看谁拿了你的身份证,问他要回来!”

“薛选青!”

“宗瑛!一个谎话需无数谎话去圆!”她眼睛里布满血丝,“我是在逼你,但我——”

薛选青突然说不下去,但她拽紧了宗瑛便不罢手,仿佛今晚一定要得个结果。她费尽了力气将宗瑛揪进电梯,按到一楼,电梯下行过程中,宗瑛无声地闭上了眼,她讲:“薛选青你抓错了重点,你在意的那件事,与这件事毫无关系。”

宗瑛眼里,薛选青关心的是她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可薛选青现在揪住不放的,却是盛清让这个陌生人。

她并不想将盛清让卷进她烂泥一样的生活。

薛选青将她揪出电梯,打开大楼门的刹那,却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停在公寓路上,下来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看着POS机吐单子和看着ATM机吐钱的盛先生:目瞪口呆ING---

我决定以后出一个“盛先生来到现代的各种第一次”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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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说明:

1.礼查和浦江的关系可以百度

2.这次告别如此郑重当然是有理由的

3.薛选青是个好人,别恨她的咄咄逼人

4.东方明珠夏令制关灯时间是晚上十点半,冬令制是十点钟---

第10章 699号公寓(10)

法桐叶在潮热夏夜里发出簌簌声响,薛选青认出下车的人——

宗庆霖,宗瑛的父亲。

她心里一撮火骤然窜得更旺,却松开了紧揪住宗瑛的手,一言不发往旁边一站,余光瞥向宗瑛的脸。

宗瑛当然也认出他来,兀自整了整制服,喊了宗庆霖一声:“爸爸。”

宗庆霖目光扫过她们两个人,半天说了一句:“上去吧。”

宗瑛沉默,薛选青没好气地别过脸。

最终宗瑛转过身,摸出钥匙刷开门禁,拉开门请他们进去。

宗庆霖先进的门,薛选青寡着张脸低头摸出烟盒,语气不善地拒绝:“我不上去,我得抽根烟。”

宗瑛尊重她的决定,松手任门自动关上。隔着玻璃门,薛选青手里的烟在黑暗中亮起来。

宗庆霖很久没来699号公寓,可能十年,也可能更久。今天这样的突然造访,很难得。

电梯里父女俩都不说话,临开门了,宗庆霖才说:“他们通知我你失踪了,我想有必要来看一看。所以你去了哪里?”

宗瑛毫不费力地将谎话复述一遍,宗庆霖却没有像薛选青那样三番五次地质问她。

他好像很容易就相信了宗瑛的陈述,并不觉得有哪里可疑。

看到被撬开的门锁,他才说了一句:“怎么撬了?真是莽撞。”

宗瑛没有理会这一句,进了屋打算招待他。可她也没什么好招待的,沙发旁边横着冷冰冰的勘查箱与物证箱,茶几上烟灰缸里堆满了薛选青丢弃的烟头,家里面有一种烟熏火燎的气味,给人感觉焦枯躁闷。

她走进厨房接了一壶水,水壶汩汩地烧起来,声音逐渐热烈。

宗庆霖进屋没有落座,说:“这里倒还是老样子。”宗瑛守着水壶不出声,看他在家里走动。

天热,水沸得也很快。宗瑛拿了一只干净水杯,从橱柜里翻出一盒红茶,手拈了一些茶叶,都已经悬到杯口,最后还是放弃。

算了,也许他喝不惯。

宗瑛倒了杯白开水端去客厅,转头却看到宗庆霖走进了朝南的开间。

那边算是宗瑛的书房,在她使用之前,属于她的母亲。

宗庆霖在一个书柜前止步,顶上陈旧的灯光将玻璃柜照亮。

一只相框安静摆在角落里,黑白相片里几十号人穿戴整齐,或坐或站,最前面坐着几位老师——

是药学院1982届毕业生留念。

照片里有他自己,有宗瑜的舅舅邢学义,还有宗瑛的妈妈严曼。

面容年轻,嘴角上扬,全都在笑。照片可以凝固愉快的瞬间,但无法留住它们。

到现在,严曼死了,邢学义也死了,只剩他还活着。

宗庆霖抬起手,下意识地想要去碰一下那只相框,却被玻璃柜阻隔了。

宗瑛在他身后说:“那个柜子里都是妈妈的东西,外婆锁上了,我没有钥匙。”

宗庆霖收回手,转过身什么也没说。

宗瑛问:“宗瑜情况怎么样?”

宗庆霖面色愈沉重:“听说不是很好,我正要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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