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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呸(67)+番外

他腾出来的那只手立刻从赵彰脑袋上挪到了我头上,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是,你看得最明了。”

赵彰忽地咂了砸嘴,我差点以为他醒了,连忙做个了噤声的动作。赵偱复偏过头去看他一眼,小声回我:“还睡着。”

将赵彰送回小屋,我嘱咐了小丫鬟好生照看着,便同赵偱回了房。

由是吃了太多山楂果子,胃里犯酸水,我便又拿了一盒咸酥吃了几块。

小厮送来热水,我从后面拿了洗足小桶,将热水倒了进去。我往床沿一坐,打了个哈欠,对刚刚换好衣服的赵偱道:“你先洗罢,我再吃会儿东西。”

赵偱默不作声地将绣墩挪过来,往我对面一坐,忽然弯下腰将我的脚抬了起来,不急不忙地脱掉鞋子和足袋,最后卷起裤管,将我的脚放进了热水里。突如其来的温暖让我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走那么多路脚还冷成这样子,这到底是个什么身体。”

“我哪里知道。”我继续吃酥点,看他也开始脱鞋子,等他将足袋脱掉之后我猛地反应过来,立刻丢了手里的点心去阻止他的脚:“啊啊啊我不要和你一起洗!”

“为何?”

“小木桶这么窄,太挤了啊!”

他愣了一刻:“你可以踩在我脚背上。”

“……”好像是的。

于是我心安理得地踩上了他的脚背,继续吃点心。然少年又将我的睡前点心拿了去,说快睡了便不好再吃了,对胃不好。

“你也得规律饮食才行。”他说得一本正经,“总这般饥一顿饱一顿,且还不吃早饭,委实不好。本该入冬前进补,那时候我疏忽了,你也不将自己身体当回事。”

“是是是,我的过错。您快别说了,我眼泪都快下来了。我明日就开始好好调理身体,食言我就是小狗。”狗腿子毛病又犯,少年此时俨然变身成我亲爱的母上大人。

又加了些热水,泡了好些时候,我觉得脚暖和过来了,正打算去拿边上的干手巾擦脚,却被少年抢先一步拿了过去,他伸长了手去够案几上的妆匣,拿过一把小剪子道:“方才见你脚趾甲长了,得剪一剪。”

“你不晓得晚上不好剪指甲的么?!”

“哪里来那么多忌讳。”

说罢他将干手巾铺在膝盖上,将我的脚搁在上面,一点点擦干,低头开始剪大拇指甲。被他这么握着脚,我起初觉得又痒又别扭,过了会儿倒也适应了。印象中只有幼年时,府里的奶娘替我这样剪过脚趾甲。烛光下他这副认真的模样有说不出的味道,这样细致的人一个人,怎么会是武将呢?为什么会是武将呢?为什么要投这样的胎,落在这样的人家呢?

我正出神,他却已经剪完。回过神看到他蹙眉轻叹道:“才这么会儿都又冷下去了。”

“是啊。”我敛了敛神,将脚收回来,用被子裹好,蜷膝坐在床上看着他收拾。

今日走了这么多路,我亦委实觉得累了,便先躺进了被窝里。屋子里生起暖炉,我吸了口气,见他收拾妥当,着一袭干净柔白的中衣走了过来。

我以前喜欢雪白的里衣,但如今却觉得太冷冽了,不如柔白来得温暖。我见蜡烛烧得还剩最后一点,便说不用熄了,等着它自己灭罢。

他躺进来,我便像八爪鱼一样贴了上去。

连翘说的对,两个人在一起久了,的确会失去独自抵御孤独的能力。习惯了身边有一个人,若是空了,又该有多冷。

我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他轻拍了拍我的背,低声问道:“怎么了?”

我笑笑,声音依旧发抖:“太暖和了,我打寒战。”

本来倦极了的我这会儿却睡不着,觉得自己一直在发抖。过了许久,赵偱也未能入睡。

想起他明日还要起大早,我便有些许愧疚:“我影响你睡觉了?”

“是……”他轻叹一声,微睁开眼看了看我。

“我还是平躺着睡罢,你松一松手。”话音刚落却被抱得更紧。我深深叹了一口气,提起一件很久之前就想问,却一直未问的事。

“有天李子同我说很早前便听过我的名字,我觉得不大可能。他是套近乎对不对?”

赵偱迷迷糊糊答:“不是。”

我问:“哪里听到的?”

他继续答得慵懒:“自从你开始往赵府跑,我们便知道了。”

“……”我一惊,“怎么会?赵……怀宁说的吗?”

他仍旧闭着眼,声音怠懒:“也曾是一项谈资。”

我沉默了会儿,颇有些说不出的怅然:“兴许那时候我在你们眼里,是个笑话罢。”其实倒也无所谓,左右我在西京城也是个笑话。

他安静了会儿,在我差不多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却懒懒地低喃道:“笑话算不上,痴情倒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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