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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呸(83)+番外

指甲掐进手心里真的很疼,却都比不过心疼。这人是要有多作孽,才下得了这样的狠手!沅沅的事,真是想忘也忘不了。若没有此人作梗,沅沅现在应该在我怀里笑,而不是睡在土里,变成一具枯骨……

我要那个人,碎尸万段,不得好死。

——*——*——*——*——

赵偱回来那天,我终于完成了耗时已久的那幅工笔画,满纸春意盎然,好像一直会这样繁盛斑斓下去。

班师回朝,一场盛宴在等着他。我本以为要等到晚上才能再见到他,却未想到,他竟推了庆功宴,直接回了府。时值正午,秋日暖阳打在他冰冷冷的盔甲上,看起来却分外和煦。

我离他不过是三两步的样子,看起来却那么远。近一年的时间未见,我看他竟觉得有些陌生。这些时候,不知你过得如何?各人有各自的苦,既然不知如何开口,那就不要说了。

我裹紧了身上的毯子开口道:“下午若是有空,我便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想笑,但笑不出来。他三两步走过来,说连永你不要这样,想哭的话就哭一场。

哭了又能怎样呢?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哭一哭就有糖吃。你以为我不哭就不难过吗……不是的,我等了她足足十个月,可她都没有能够睁开眼,看一看我。

我拿开他搭在我肩上的手,裹紧了毯子往前走:“没有用的,什么都不会改变。”

我带他去了墓地。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路两边种满了银杏树,叶子都熟透了,金黄色的,像蝴蝶一样纷纷扬扬地往下飘。秋日真的要走到尽头了,四下皆是繁盛过后的颓景。我同赵偱静静走过这一段路,秋叶落满肩,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给她起了名字,叫赵沅,我写过无数遍,很好看。如你我所愿,是个女孩儿,母亲说她长得很漂亮,可她却不会笑,也不会哭,只会睡觉。”我偏过头,看着赵偱的侧脸缓缓问:“她不会喊爹娘,你还会给她买糖吃吗?”

他走过去,蹲下来,反反复复摩挲着墓碑上的那两个字,一言不发。

我知道他痛,憋着不说的人,只会心里更痛。

“你刻的那一只核雕,没有来得及给她戴上,棺材就已经被钉死了。”我抬起左手,低头看了一眼手腕,轻叹道,“不过无妨,我替她戴一辈子。”

【四二】底线 ...

归程我们一直沉默,仿佛再也没有话好讲。沅沅一走,不知不觉就将人掏空了。秋风从车窗里灌进来,人被吹了一路,脑子也彻底放空了一路。我不需要安慰,赵偱这种人能将安慰之辞说得变了味道。

我想好好睡一觉,只想好好睡一觉。可我总是做梦,稀奇古怪各式各样的梦,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睁开眼就又是漫长的一天,总是疲惫。

抱着这样的心情回了府,赵偱被老夫人喊了过去,我独自去吃了晚饭,回书房写我未完成的一封长信。我不知道要写给谁,也不知道要写多长,但总觉得自己能一直写下去。

不知不觉外面夜色就重了,投在墙上的影子随着烛火的跳动轻轻晃着,晃得我眼睛疼。我还想继续写下去,烛火却越来越暗,越来越暗,在某一瞬,悄然灭了。

连蜡烛也有燃尽时,又何况人。

我坐在黑暗里,一呼一吸都听得格外清晰。月光透过窗纸打进来,外面似乎起了风。我摸索着去了后面的软榻,躺下来能看到屋顶横梁,分外空旷。

我一直走神,都不知自己是何时睡过去的,醒来时却已在床上。另一床被子是冷的,整整齐齐地铺在另一侧。我坐起来,穿好衣服去吃早饭。府里依旧冷清,芙蓉要开败了。

吃早饭时老夫人提了一句:“近来觉得身体好些了吗?”

日子总还是要过,作践自己不合适。我放下调羹,回说:“好些了。”

她道:“让朱医官再过来瞧瞧罢。”

“知道了。”

她偏过头问旁边的管家:“偱儿人呢?”

管家回:“将军晚上出的门,现下还未回来。”他顿了顿,又道:“方才宫里来了人,说是太后娘娘请少夫人进一趟宫,下午时会有人来接。”

老夫人抿了抿唇,搁下筷子,同我道:“你慢慢吃着罢,我有些不大舒服,去躺会儿。”

她走了之后我继续吃早饭,胃里总像是空的,好像怎么都填不满。

搁下碗筷,我偏头看了一眼外头,这短暂的秋天就快要过去了,可太阳还这样好。

集贤书院那边已来催过,徐太公还特意过来了一趟,说与其在家里无端耗着时日,不如去书院里头帮忙。是啊,人忙起来,总是要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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