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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呸(87)+番外

但那时,我们亦不再是现在的我们了。

马车到了国舅府,我匆匆下了车往府里跑。所幸府里没有乱成一团,我娘亲独自一人坐在前厅里,神色清寡。管家小心翼翼同我说,方才姨娘们全聚在这里哭,都被我娘给骂回去了。我走进去,她还闭着眼。她总是这样,心情不好需要梳理时就坐着闭目想心思。

我转过身,看了一眼门外站着的赵偱,将前厅的门关了起来。

我娘听到动静,睁开眼慢慢说:“你来了。”

这声音里有说不出的浓烈倦意。我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来,拿过她的手,就这么握了一会儿:“怎么了……”

她忽然偏过头,抽出一只手去端右侧案几上的茶盏,可刚碰到杯壁,却又将手缩了回来,“茶冷了,就不给你喝了。”

她这模样让我更担心,我娘亲以前很彪悍,遇上挫折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也从不掉眼泪,不向旁人表露倦容。可她突然变成这样,真的令人忧心。

“我听外面传得乱七八糟,到底是怎么了?”

她低头看着我,竟然淡淡笑了笑:“这半夜里头一场大火,将工部存账房烧了个干干净净。旁的都好好的,偏偏要烧存账房……这不是欲盖弥彰,又是什么呢……外头不知道要将这件事传成什么样呢。”她声音里的倦意越来越重:“不过是昨晚后半夜的事,今天一大早就传得沸沸扬扬,若说是意外,可真是太让人意外了。工部事情那样多,素来不是个干净地方,谁会觉得你清白呢……”

我一惊:“太后呢?太后那里有传消息来吗?”

“别傻了。”她看看我,“她自保的心太重,当年入宫从贵仪一步步爬上夫人的位置,可曾给过娘家任何好处?如今老了,更是没有那份闲心。他们兄妹之间素来寡淡,你爹可曾靠过她一分?平日不去想倒还好,如今撇开那些面子上的东西,去细想一番,倒觉着血亲凄凉了。”

我听她絮叨了半晌,犹豫道:“这件事,同沈氏有关系吗?”

“说不好。”她想了会儿,“若真与沈氏有关联,你爹充其量被罢黜。若非沈氏所为,这污水会越泼越脏,到时候想洗都洗不干净,就不仅仅是被罢黜这般简单了。”

我又头痛起来:“那现下——”

“等。”

“等?”我抬头看着她。

“那能怎样?若是立刻奔走求助,岂不是更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是急着撇清就越有问题,你不懂吗?”

“父亲有与人结仇吗?”我想了半天,愣是没想出来我爹这般性格的人能得罪谁。

我娘紧抿着唇,蹙眉道:“若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再重演一遍,最后死的那个,会不会还是沈应洛?”

“沈应洛犯的是大逆不道的重罪,是要被株连的。可现下发生这么多事,却没有一个是类似的,孙家充其量也不过是罚没贬黜,都没有到这样的地步。”

“你知道什么?!沈应洛当年不过是被派去湖州做乡试主考,先皇帝揪着那几句考题就定了他的罪,后来又加了多少条罪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要你死还会让你有喘息机会吗?!”

她说得太急竟然咳嗽起来,我却不知如何开口,一口气憋在心里,一直疼。

“算了你回去罢,这事牵扯不到你。”她咳嗽完竟要赶我走,“等一等,你多留意赵偱。”

我一怔。

“他近来风头正盛,别抢了谏院的差事,对谁都不好。”

我猛地掉头就去开门,门外除了驼着背站着的管家,赵偱不知道去哪儿了。

“赵将军去哪里了?!”

管家支吾道:“姑爷、姑爷他方才刚走……”

“往哪个方向走了?”

“不知道。”

我深吸一口气,立时冲到大门口,东西两边的路上皆是空空荡荡。我想想皇城的方向在东边,便往东走,可我方走了几步路,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将我拉进了旁边巷子里。

我一惊,但看到面前的人又松了口气:“你来做什么?”

【四四】迷雾 ...

珠云眼角的红痣在这白天里头看起来更诡魅,她挑眉笑了笑:“为何不能来?”她拎了个腰牌在我面前晃了晃,笑笑道:“想出来,自然有法子。”

我同她不熟,潜意识里却又不知不觉将她当成邹敏的妹妹,连我自己都有些糊涂了。

她促狭地笑了笑:“温连永,我怎么觉着你有些奇怪?”

“怎么?”

“心不在焉,而且脑子不清楚。”她扬了扬唇角,“担心什么?你父亲?还是其他事?”她忽然凑过来,在我耳边悄声道:“太后娘娘说,静观其变,什么都不要做。”

太后的意思竟然与我娘亲方才说的几近一样,都是在等……可是等什么呢?我方蹙起眉,就感觉手心里被塞了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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