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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私人劳家卓(4)+番外

我强自镇定,坐下喝了一杯茶,听着他们闲聊,一边瞄小姑姑。

小姑姑对我使眼色,示意她也不知何事。

“咳咳,”父亲将视线从手中马经转回,看了看身旁的芸姨,终于开口:“映映,你在学校,可有男友?”

“没有。”我一头雾水,我大学已经读到第三年,现在才来问是否有点迟。

芸姨陪笑道:“你这当爸爸的是什么话,映映还小,又这么乖,又怎会随便交朋友。”

祖母插话进来:“也是,切莫不要同如今洋女,穿得暴露当街同男仔亲热,真是败坏世风。”

小姑姑低低讪笑一声,对着我悄悄翻了个白眼。

我但觉大事不妙,无暇理会她,只正襟危坐。

“那你可曾考虑过婚姻大事?”父亲开口。

“什么?”我开始疑惑。

“映映,”奶奶开腔,带着考究的斟酌:“你出生时,我们家与劳家定过一门亲事。”

“定、定亲?”我瞪大了眼,简直结舌。

“你爷爷那时在上海做生意,劳家老爷子那时在上海洋行做事出了点差错,你爷爷投了一笔大款子给他助他脱困,老爷子一直念着这份情,两人也算旧交,后来我们一家得顺利逃出战乱到了广州,也是得了劳家的帮助,劳家老太太跟我也投缘,你出生时,劳家老爷子托人带来了祖传的和祥玉,这门亲事也算是定了。”

我尚存一丝理智,语调有些发颤:“是昨天那位奶奶,还有我身上带着那块玉……”

“嗯。”爷爷磕了磕手上的楠木烟斗,点了点头。

小姑姑的声音插了进来:“男方是谁?”

我心底又惊又疑,只想起母亲,哦,我那开明的母亲,一直骄纵待我如友,怎会允许如此事情发生,而竟不曾让我知晓。

父亲缓缓接话:“如今老爷子手下做事的是两个孙子,长孙劳家骏已经成婚,单身的是二孙劳家卓,今年二十六岁,是如今劳通亚洲区大宗投资顾问主管。”

我心底忽然一静。

奶奶带了一丝笑容:“今日老太太来家里见过你,说很喜欢你,映映,你可愿嫁入劳家?”

“什么!”小姑姑惊跳起来,脱口而出:“拜托!这都什么年代了!”

父亲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目光望着我。

芸姨笑着道:“哎呀,女孩子念再多的书,最终也得有个归宿,劳家是何等家世,映映你嫁过去,必定不会亏待了你。”

小姑姑声音高了几分:“老爹!这不是民国十二年!怎还会有这般荒诞之事!”

爷爷眉一皱,语气多了几分威严:“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样!我们江家受过劳家的恩!既然许下了承诺,就得对人家有个交待!”

“要报恩也不能这样!”小姑姑据理力争:“爸,这是映映一辈子的幸福!”

奶奶不理会身旁唇舌大战,烁烁的眸只看着我:“映映,你怎么说?”

我低眉顺眼,定定地看着祖母手中一串檀香木珠子

“我愿意。”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安静得彷佛六月仕径大道上落下的一颗叶子。

客厅内一片寂静。

我声音低得近乎飘忽,却一字一字清晰如刻印:“承蒙劳二公子看得起,我愿意嫁给他。”

小姑姑腾地站了起来,朝我怒吼:“江意映!”

我悄悄抬头望她,小姑姑双眼简直喷出火来,只恨不得揪我起来打一顿。

我只沉默不语。

小姑姑抛下了一句:“疯狂的世界!”

朝楼上跑去。

我自眼角的余光中看到祖母的微笑,安详得拈花如佛。

(二)

周一,我如常返校上课。

课业忙碌,下课时同学各自哗啦啦收拾绘图稿纸嬉笑散去,无人知晓我内心波荡。

惠惠给我发信息,说她还有课,让我在图书馆等她一会儿一起吃午饭。

韦惠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自中学就认识,她是个活泼爽朗,讨人喜欢的姑娘。

我们一起考上的南大,我虽然没有说,但心里其实是很高兴,反倒是惠惠,放榜的时候搂着我大叫:“映映,哈哈,我们还能在一起啊……”

惠惠有着敏锐的观察力,从高中开始,我那一点点花花肠子从来都瞒不过她的法眼,更可怕的是,她对于八卦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高度亢奋热情,所以她大学报了新闻系。

我一手按着手机一手拎了书包慢慢地走出教室。

早春四月,空气中仍拢着一层薄寒,穿着蓝色套头衫的高大男生,牵着身畔女孩的手,低头间温柔的笑容。

呵,杂志上写,相爱的时光就是最美的时光。

我只觉惆怅。

“江意映!”我穿过文思楼前的小广场时,不知谁在喊我,明明是扬起的清冽悦耳的嗓音,听起来却带着隐隐沉郁的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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