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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私人劳家卓(3)+番外

“一转眼,十多年都过去了。”小姑姑竟然难得地轻叹了一声。

我一直张大眼睛盯着远处宽阔的别墅庭院,影影绰绰来回走动着许多人影,太远了,我根本看不清楚。

我一向不喜屋子太大,长大之后一心只盼望一套百平温馨公寓,丈夫孩子,吵吵嚷嚷,夜晚一家人对着桌子抵头喝一碗热汤,已是莫大幸福。

三千尺大宅,奢华大厅,胜景庭院,又有何用,橱柜里装着打破了一只汤匙便束之高阁的整套珍珠瓷餐具,祖父母房间里的上好红木梳妆柜台,镶嵌银丝的绸缎椅子已经有些发暗,精美的烛台和瓷器,纵然佣人日日打扫,看起来美仑华贵,却透着一股子陈旧的味道,整座屋子白日里保姆带小弟只按时泡奶粉哄他安静,祖父祖母自有一票牌友,大屋常常是清冷的缺乏人气,就好比现时,静谧的夜晚,我躺在二楼的房间内,怔怔地望着厚重的丝绒窗帘,珍珠串坠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这宅子吃穿用度,样样考究,外表看来光鲜亮丽,但在静深之处,却闻得到腐朽的气息。

我翻了个身,脖子上的玉坠摩擦着身体往下落,微凉的寒意。

晚间饭桌上,我意外地成为了被关注的对象,简直受宠若惊。

祖母抱着弟弟坐在我身旁,忽然要求看一看我脖子间的玉石,我略有诧异,但还是顺从地扯出衣领深处的石头,仅是一块样式寻常的弥勒佛玉佩,相比如今首饰店里的花哨多姿,款式倒显得有些古旧,硬实大方,有些男孩气,戴着久了,散发着异常温润的光泽。

我从未过问过这块玉石的来历,从我记事起,它就在我的脖子上了。

江家家业虽然这几年间缓滞不前,但底子似乎还殷实,我的两个弟弟出世时,祖父甚为高兴,在城中老字号的店铺打了厚实的长命金锁作出生礼,还从千宝楼定了一尊生肖花青翡翠送予芸姨。

我曾经暗暗猜想,或许这是我出生时,纵然是女孩儿,终究是长孙女,兴许是江家太上皇发恩御赐。

但是下午时,我分明在奶奶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久违的欣喜。

胡思乱想了一番,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后果是夜晚凌晨二时才睡着,

早晨十点我仍睡得迷糊,张妈来敲我房门:“大小姐,老爷让你速速起身下去见一位长辈。”

我起身梳洗时仍有些迷茫,江家多年来的交际应酬早已忘记有此大女儿的戏份,今日忽受此恩宠,我简直要三呼万岁。

换了粉色棉衫外套灰色针织罩衫和百褶格子裙,走下楼梯时,就看到祖父祖母坐在客厅的沙发内陪着客人喝茶聊天。

走至沙发前,一位穿着盘扣考究中式绸衫的年长夫人,对着我笑容慈祥:“你是映映?”

我微笑略略低了头,眼光只看到她胸前一颗一颗圆润锦缎扣子:“嗯,您好。”

奶奶在一旁说:“映映,这是劳家老太太,小时候还抱过你呢。”

每一位长辈叙起旧情,都会说到这般桥段,但无论多么老套,一样觉得多了份亲切,我抬起头来对着她笑了笑。

劳夫人甚为随和,拉了我的手坐在沙发内,无非是问多大年纪可有念书平日有何爱好,我只好一一据实以答。

祖母起身离开了一会又过来:“张太太王太太过来了,美如,上桌吧,以后映映有的是时间陪你。”

劳太太站起,对着奶奶笑笑:“这孩子真是乖巧,看得招人疼。”

祖母笑着答:“平日里是乖,只是脾气硬得很。你以后怕要多包容。”

“女孩儿,特别是年轻女孩儿,有主见一点好。”劳太太笑着起身招呼:“映映,我先打牌。”

我忙陪着起身:“好。”

她笑容温柔,往我手上塞了一个沉甸甸红包。

我又被一堆佣人和七大姑八大姨推出了客厅。

回到房间,我摊开掌心中的那个硬质纸袋,华贵的绛红烫金的福禄康寿,我打开,抽出了里边沉沉的一叠钞票。

长辈见到世交亲戚小孩儿会给红包,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也算见过些人情世面,但出手这般阔绰,还是令我咋舌。

我缓缓地摸搓着手中的纸张,心里有一圈一圈的涟漪,逐渐扩大。

晚上我躲在房间里涂鸦,对着课本练习素描,看Dijsselhof描述的装饰艺术和布料设计,独自沉浸在光影变幻的色彩中。

小姑姑忽然在楼下唤我,她这段时间有案子为了取证连日外出,晚饭都没有回来吃,不知何事找我。

我起身跑到浴室洗手,哗啦啦的水冲到直到指缝间一丝油彩也无,江家对子孙辈仪表要求甚严。

大厅上水晶灯散发着柔和光芒,祖父祖母坐在檀木雕花屏风前的丝绒沙发上,父亲与芸姨陪坐在一旁,小姑姑窝在角落,数目刷刷望来,好大阵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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