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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爱(114)

过了一日,他又若无其事的找我说话。

经过了那么多事情,我们已经放弃了演一对夫妇这样的角色,做起了彼此的新房客,甚至还有了点同在天涯互相照顾的意味。

不管他当初有多喜欢我,面对这样的情感伤害,他也终究会看清楚明白。

爱情凭借一时之勇,的确难成大事。

我们都得到了教训。

只是斯定中始终不肯松口离婚,而且这半个月来我身体受创,每天回来都累得不行,也没有精力与他纠缠此事。

我独自一人静静地坐着,心中再没有了一丝躁动,忽然觉得,我可能会这样过一辈子了。

过了一个月。

终于还是有一夜接起了斯成的电话。

这一个月,他给我打过很多次电话,我一次都没有接。

在生理和心理的巨大恐慌面前,人的感情会退怯,搁置,消磨,我首诊医师,妇产科的菲奥娜女士说,女性在经历过流产之后,大部分都会经历过一个不同程度的抑郁期,情绪会不稳定,低落,不安,会产生自责感和罪恶感,对爱人产生怨恨和消极的情绪。严重者还会出现情绪失常,激动易怒,大吵大闹,和对生活失去信心。

我没有对谁产生怨恨情绪,但心里对斯定中,有觉得格外内疚的感情,所以我最近和斯定中相处时,顺从得连他都觉得异常了,除此之外,我尽量地维持着原来的生活,但仅仅指工作的一部分,其余的时刻,我变得非常的自闭。

我不愿产生社交活动,也不愿跟谈起任何有关婚姻和孩子的话题,若是在路上和社区公园看到怀孕着的准妈妈,看到她们脸上幸福的笑容,会觉得非常的心酸难忍。

我们都在痛苦中煎熬,我知道他不好过,而斯成却永远不会知道,我的身体和灵魂,在何处挣扎。

独自经历过这一段时间,我感觉心底甚至出现一个缺口,我甚至不想再见他,也不想再谈感情。

斯成的声音,一贯是沉郁动听的:“豫儿。”

我说:“嗯。”

他情绪不高,但声音依然是温和的:“发生了什么事?”

我有一点点的难受:“没有事。”

斯成声音沉了沉:“是不是定中又为难你——”

我打断他说:“斯成,不关他的事,是我——我想一个人过一阵子。”

斯成淡淡地说:“是吗?跟定中住在一个屋檐下,一个人过一阵子?”

我竟然也不生气,无波无澜地说:“如果你打来跟我吵架,那还是没有必要了。”

斯成勉强地控制着理智:“你到底让我怎么办?”

我自暴自弃地说:“就是这样了。”

斯成声音变冷:“你什么意思?”

我丝毫不为所动,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冷酷的石头:“我想自己静一静。”

斯成终于有了怨恨:“你不能突然这样,一句解释都没有,粗暴地结束这一切。”

因为心情太坏,我也不愿安慰他。

见我许久不回话,斯成放低了声音恳求:“豫儿,你不能这样,你至少要给我一个解释。”

我说:“我觉得很苦。”

电话那端忽然断线一般的寂静。

我整个人仿佛沉入幽静的深海,闭着眼等待命运的审判。

过了一分多钟,斯成的声音彻底恢复了平静,是那种我曾见过的,面对需要处理的事情时,不带一丝感情的冷静:“跟我在一起,是这么痛苦的事情?”

我没有说话。

他终于心灰意冷地说:“放弃吧。”

我感觉心脏有巨大的压迫感,眼前有水波缓慢转动,形成了一个庞大的黑色漩涡,在我眼前碎成一万个细小的光羽碎片,

原来一切被摧毁,只需要一句话。

过了五分钟。

电话在沙发边重新响起。

刺耳急促。

我差点被吓一跳,恍惚间直接拿了起来,斯成重新打电话过来,明显带着不稳定的情绪。

他直接说:“我明日飞旧金山,我们当面谈清楚。”

我说:“我不会见你。”

斯成置若罔闻,继续说:“我在酒店一楼的咖啡馆等你。”

我说:“我不会去,我不想见你。”

他冷漠而严肃地说:“葭豫,你要跟我分手,也要当面跟我说。我航班中午一点左右抵达,晚上七点要走,第二天在纽约要做事,我最近太忙走不开多久,在这个时间里面,抽个空过来见我。”

斯总裁独断专横,一字千金,最后一字一断,他立刻挂了电话。

第二天是工作日,我在办公室里,接待客户说错了法规,整理公函装订错文件,给老板跑腿买错了咖啡,最后我顶头上司叫我一边凉快去。

我吐了口气坐倒在椅子上,看看表,已经是中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