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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爱(82)

钟楚益耸耸肩收回了手,正儿八经地看了我们一眼,说:“葭豫,我有空给你电话。”

他独自走开了。

我看着钟楚益离去,他沿着长长的旋转扶梯拾阶而上,我这才看到,斯成正站二楼的大理石圆柱旁,穿一件浅蓝衬衣,一件深灰色羊毛衫,晕黄的灯光照耀在他的脸上,显出一张殊无笑意的清冷脸庞,他不动,身后跟着吴俊夫和两名助理也静静地立着,他们站在那里,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我心头忽然涌上了淡淡的羞耻感。

晚上我上课回来,我们的套房管家上前来说:“李小姐,斯成先生在孔雀巷酒廊等你。”

斯成在私人的沙龙的小厅喝咖啡,见到我走进来,他收起手上的文件,立刻有秘书上前来替他整理。

我看了一下,还穿着正装,衬衣的扣子松开了一颗,领带被扔到了一旁,应该是外出刚刚归来,看样子他专程等我。

他站了起来,服务生替我拉开了椅子。

斯成说:“要不要喝点酒?”

我迟疑了一下。

斯成说:“定中方才出去了。”

我坐到了他的对面。

他说:“你跟定中怎么回事?”

我斟酌了一下,委婉地说:“我们刚好闹点不愉快,已经没事了。”

斯成眉头微微蹙着:“他怎么说你离家出走?”

我说:“我们闹点别扭,我刚好想自己体验一下生活,现在他过来了,我们已经协商好了。”

我知道斯成,这是我们夫妇之间的事情,他不会再追问。

果然他换了话题:“课业怎么样?”

我终于笑了一下:“有点难,还应付得过来。”

斯成望着我:“要是有不懂的,给我写邮件,嗯?”

我点点头。

他如今也知道避嫌,又闲聊了几句,他抬腕看了看表说:“我送你回去吧。”

我们走向塔楼的电梯。

斯成站在我的我身后,他先抬手按了我的楼层,忽然又取消了,重新按了一个数字。

我不解地抬头望他。

他解释说:“我还有点事找你。”

只是短短的几秒,我还来不及反应,电梯门已经打开了,服务生等在电梯的门口,恭敬地打招呼:“晚上好,斯先生。”

这是他的套房外廊,宽阔寂静的走廊,高耸的圆弧型屋顶装潢得辉煌典雅,斯成说:“进来。”

我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经将我拉了进去。

斯成关上门,将我安置在客厅的白色沙发上:“你的腿怎么了?”

我眼前是一对巨大的花瓶,闪闪发亮的银质器皿,桌子上搁着大束的洁白花朵,一把核桃木的椅子,对面桌子上面散落着水晶烟灰缸,一个银质烟盒,和几叠他的文件。

我有点愣住,张了张嘴,一时没想好怎么答。

他问:“是不是昨晚摔到了?”

我赶紧否认。

斯成说:“我带你去看医生。”

我摇头:“不用看医生。”

斯成说:“让我看一下。”

我赶紧捂住裤子:“不用。”

斯成直接拉开我的手,脱掉了我的雪地靴,卷起我的裤子,露出了半截小腿时,他手上的动作骤然停顿,然后我听到他——轻轻地倒抽了一口气。

昨晚实在太累了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我今天一早有课也还没来得及看,就光觉得疼,这时候我低下头,看到右边小腿的外侧有一大片青紫的伤口,乍一眼之下的确有点怵目惊心。

我徒劳地想要挡住伤口,手却被斯成紧紧地按住,他跪在我面前,细细地看了一下那片青肿的伤痕,脸色越来越阴沉。

他抬手按了一下。

疼,我咬着牙死死地忍着。

斯成眉头越拧越紧:“怎么弄的?昨晚摔到了你怎么没跟我说?”

我摇头:“不关你的事。”

他认真地思索:“应该没有伤到骨头,但还是让医生看过才好,今日太晚了,明天我让钟楚益陪你去医院拍个片。”

我只好不停地解释:“不用不用,肯定没伤骨头,是我不小心磕了一下,没事的,不用去医院。”

身侧的人却忽然沉默了下来。

我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声音也慢慢低了下来,终于归于一片安静。

斯成扶着我的小腿,一动不动,气氛说不出的怪异。

过了好久,他终于抬起头望我,一言不发,英俊阴沉的面容有薄薄的怒意。

我要站起来。

他猛地伸手,将我胳膊拉住。

我又重新跌坐了下去。

他的掌心贴着我的皮肤,异常的炙热,还有点微微的发抖。

他在我身前久久地沉默,像是在极力在忍耐着什么。

“小豫儿,”斯成低着头,我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他好久才说得出话,声音如紧绷到了极致的一张弦,带了一丝异常的颤抖:“斯定中竟然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