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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爱(83)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

斯定中在华尔道夫住了一个礼拜,他纵然仍在康复期,但每天的节目仍然花样繁多,他好面子,从酒店出来到车上的这一段路程,便不肯再坐轮椅,我日日挽着斯定中笑靥如花地外出访友。

斯定中皮笑肉不笑地嘲讽:“你也不嫌累。”

我刀枪不入,眉眼不动地答:“我不在旧金山,你说我离家出走,我陪你,你也有意见。”

斯定中冷笑一声:“天天笑得假模假样,怕大哥觉得你不幸福?你就这么在乎他?”

我于是不再说话,我已经一再意识到说真话会让人犯错,无论他说什么,只要提到斯成,我一律不回答。

就好象那天早上吴俊夫来敲我们的门,将一袋药递给我:“斯先生交待给你。”

他之前亲身赴旧金山替我们打点诸多事宜,我一直很感激他,客气地道:“吴先生,谢谢你。”

吴俊夫也客气点了一下头:“不用。”

斯定中在里面招呼他:“进来喝杯茶,我大哥不来?”

吴俊夫一板一眼地答:“斯总忙。”

斯定中便不再出声。

吴俊夫跟斯成差不多年纪,似乎略长一两岁,白面书生的模样,但深谋远略不容小觑,他是老爷子任职时的首席秘书,如今更是东宫太子身旁的第一助理,老爷子是将整个江山连同兵马都托付到了斯成的手上,他一身正气浩然,连斯定中也得忌惮三分。

那一段时间,我夜里常常失眠。

白天上完课,晚上陪着斯定中出去玩,一直到晚上一两点,洗了澡躺在大床上,我身边的男人是我的丈夫,我心里——想着的是另外一个男人。

虽然住在同一间酒店,但酒店的精良服务品质和对客人*的高度保护,我们根本不会有碰面的可能性,后来有一天夜里我在孔雀巷酒廊,见到他晚上回来,进来酒吧里喝杯酒,身上仍穿着正式西装,神色却是放松的,只是脸上有憔悴疲倦的神色。

钟楚益跟在他的身后,他们径直走进了私人沙龙包间,我坐在吧台下面的一个偏僻角落里,灯光很暗,他没有看到我。

于是我发现,他来纽约公干,明显工作繁重,可是无论工作到多晚,回来时,他都会在酒廊喝一会儿酒才上楼。

华尔道夫有几个酒廊,他明显偏爱孔雀巷,我也喜欢这里,小方桌铺着洁白到刺眼的餐布,闪闪发亮的玻璃杯子,一小盆露出粉红花蕾的绿色植物,一切都像五十年代的老旧美国电影。

他有时身旁有人,钟楚益,或者是吴俊夫,有时他独自一个人,有旁人在时,他尚能维持谈笑风生的风度,若是他独自一人,便一句话都不说,有时他进来时有艳丽的女郎端着酒上来搭讪,他只抬眼无动于衷地望了一眼,立即有侍应生上前将女人请走,他独自一个人走进包间,面无表情的脸上——有种莫名微微寂寥的神色。

我坐在外面,斯定中打电话来,我离开时候,是凌晨两点多。

斯成仍然逗留在酒廊里。

我在煎熬之中度日。

一日,我在外出时,卡尔丝在套房的门前拦住我,笑吟吟着说:“你丈夫非常的迷人。”

我不动声色:“我知道。”

我早已发现他们俩的关系,从第一天在我东村的那件屋子她打开门开始,卡尔丝望我那种神色,那种得意的神色,同样身为女人,只要有眼睛,都会看得见。

卡尔丝兴致勃勃的:“你不想听一下?”

我冷淡地说:“那是你们的事情,我没兴趣。”

卡尔丝可没打算放过我:“我每次只要给他按摩腿部和腰部,他的反应都非常的可爱,他肌肉太结实了,胯部的线条如此的漂亮,东方男人有这么英俊的身体,真是难得——”

我居然听了下去。

我知道,纵使我跟斯定中已经结了婚,我在日常事情上无一不尽心尽意服侍他,但我们心底都清楚,在男女最私密的那一层关系上,因为受伤的关系,他自卑,而我青涩,他需要人帮助恢复自信,而我却没有热情和技巧,他从成熟的西式女人身上找回激情和雄风,我竟然丝毫不觉得意外,因为我的确不是一个称职的妻子。

卡尔丝道:“你们看起来感情不好,你不考虑离婚?”

我甚至还笑了一下:“我们会不会离婚,是我们的事情。”

夜里我在客厅用电脑写功课,斯定中回来,我说:“你给我留点颜面。”

斯定中看我一眼。

我有点不耐烦地说:“今日你的按摩师来我跟前炫耀你的床上功夫了得。”

斯定中差点没跳起来:“她胡说八道什么!”

我转过身走进浴室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