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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骨(19)+番外

原来书上说的,漂泊天涯,羁旅一人,酒入愁肠,果真是化做相思泪啊。

七初起身,随手抹了抹脸上的酒污,她性子很淡,很少事能让她挂怀,亦很少有这样落魄憔悴之时。

干脆扔了杯子,牵出了马厩里性子最烈的那匹烈风,她是需要好好发泄一下。

除夕的夜,大雪如同末日一般扑落大地。

一人一马,撕裂了这厚厚的风雪,奔出了北庭府。

不知道自己奔驰了多酒,身上有汗发散出来,酒意都被这漫天的风雪洗去了。

她心境清澄起来,才发觉到跟在身后的马蹄声。

她缓慢地拉住了缰绳,声调平静,但喉咙有些发涩:“贺度,出来吧。”

“哈哈,师妹,你功力退步了,我跟了你这么久,你竟这时才发觉。”男子清爽的声音传来,一个斯文俊秀的男子骑在一头高大的骏马上,朝她走了过来。

七初在这见着他,多日来的疑惑有了答案,忍着怒气:“你那日扔了张字条在我屋里,是故意将我引出北庭府去齐格勒喝了一夜的冷风鬼影都不见一个?”

“是。”男子干脆的答道。

“刺杀萧容荒的,是你?”

“是。”男子斯文的声音,如同冰冷的瓷器。

七初闭了闭眼,果然,冷霜说得对,即使不是她,也跟她脱了不干系。

“为什么?”七初忍住心头的怒意和悲凉:“你明明知道,我、我同他——”

“我就是知道,才要杀他,”贺度的声音温柔地在耳边:“师妹,你忘记了么,我对你的爱有多深。”

七初十分清楚他温柔的外表下的冷酷残忍:“我以为当初我离开的时候,我说得很明白了。我不喜欢你。”

“那是你的事,我要杀他,是我的事——”

“不,”七初摇头:“你做事不是这般毫无根据任性妄为的人——”她来不及细想,身旁的贺度已经开口,却是朝着空阔的草原:“在下早想领教北庭四大护法的武功了,诸位一起上吧。”

七初倾听着他们两人周围的马蹄声,约莫有十几个人,她分辨得出,四侍里边,应该只来了冷霜和流沙。

她还未反应,身边的剑气已经如一道闪电,划破了漫天的风雪。

耳边传来冷霜沉沉的声音:“颜姑娘,请退避一下。”

随即是冷煞的语气吩咐手下:“此男子,杀。”

阵势一触即发。

贺度也不是等闲之辈,一柄古铸长剑,招式滴水不漏,竟只守不攻。

北庭的几名护卫掉了轻心,一径攻了上去,忽然间,阵中那男子呼啸直上,躲过了几个侍卫的兵器,他仍是如同春水一般微笑着的,虚虚地挽了个剑花——

“小心!”七初喊了一声,小时候练剑,她见多了这样的微笑,这样温柔的剑势,只怕下一秒,那柄剑就已经抵在你咽喉。

话音还没落,他的剑如万钧雷霆,穿透了几个护卫的身体,如同鬼魅一般,刺向冷霜的跨下。

冷霜飞快地跃起,堪堪躲过了这一剑,趁着贺度来不及变换招式,一掌劈了出去。

贺度翻身跃下马背,踢了一脚,他身下的骏马忽然凄厉地长啸一声,头骨生生受了冷霜这一掌,鲜艳的血喷涌出来,庞大的身躯委顿了下去。

七初一动也不动地睁着眼看他们越来越快的剑。

忽然一瞬间,冷霜和流沙互望一眼,两人瞬时移动身位,从两个方向,如同千钧压顶,真气灌注了剑身,随即幻化成为了密不透风的网,七初感觉到了身边风雪的一滞。

“不——”眼看着贺度闪身躲过了冷霜的第一剑,流沙的剑尖依然到了他的胸前,她来不及有任何的反应前,就合身扑了上去。

第十一章 雪染锦色命中劫

第十一章 雪染锦色命中劫

生命中很多的重要时刻,都只是在一瞬间。

流沙心神一震,剑偏了一寸,刺入了血肉中。

七初没有感觉到痛,她反手推了一下身后的男子:“你打不过他们的,走!”

贺度手上摸到滚烫的鲜血,急急说了一句:“你哪里伤着了?”

七初道:“没事,好像是手臂,你快走!”

贺度心知不能再留,一挥掌把七初平平地朝冷霜推了出去,身形随即一动,灵隐派的轻功绝顶,他的亦是不差,转眼即消失在了大雪中。

“流沙,别追了,追不上了。”冷霜制止了正要往前追的男子,低头看了看手中接住的七初,她的额上有冷汗冒出,半个身子已经被血染红,她正看着他,还是笑了笑,说:“劳驾,把我放下。”

冷霜哼了一声,随手把她摔下了雪地。

流沙心肠较软,上来扶起她,语中有歉意:“颜姑娘,伤得重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