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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骨(50)+番外

萧容荒眉目有些萧索:“皇上太看得起微臣了,”他顿了顿,还是开了口:“她在哪?”

“自然是在她该呆着的地方。”皇帝站起,负手站到窗前:“她是女子,后宫是非之地,朕自然不能让她留着。”

“皇上与微臣的协议,微臣愿意遵守,还请皇上放了她。”萧容荒似乎不胜寒意,拢了拢肩上的貂裘。

“那是之前——”皇上慢慢转身:“你竟然放任着她询查了你的身世,她昨日指着我的鼻子大骂了一通,说我为君罔顾大统朝纲篡位夺权为兄毫无人性弑杀兄弟铲除忠臣,呵呵,那可真是精彩绝伦——”

萧容荒心头一跳,七初……果然还是这般率直的性子,脑海中浮现的是她微微嫣然的脸颊气得跳脚的可爱模样,心头沉重,却无法笑得出来。

“十七,朕可逆天,却没有办法选择出身,这个身世,只能是永远的秘密。你要娶这天下任何一个女子都可以,偏偏要娶颜七初,你纵容着她她知道的了太多的秘密,我不能留。”

萧容荒掀开锦被,扶着床帏站了起来,直视着眼前的男子:“皇上,七初不能死。”

“哦,是吗——”他语气冷了下去:“这么说,你是要以下犯上,违抗君命了?”

“皇上,”萧容荒敛起眉头:“不是也喜欢她么——”

“是,”皇帝冷酷一笑:“得不到的,留着也是后患,不如毁了的好。”

萧容荒拢在暖袖中的手轻微一颤。

他同他君臣兄弟二十八载,早已明白他狠绝的性子,事情——难道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么——

萧容荒双眉紧锁,沉默地思索着。

皇帝忽然转头轻微地笑:“十七,你与我,天命已定,双星争辉,至于谁将陨落,我们来场公平的较量吧。”

萧容荒清咳一声,征询地望着他。

皇帝已经冷漠地转身朝外殿走去:“明夜子时,永寿宫内,朕不会留一个侍卫。”

“朕早已经听说北庭侯武功深不可测,朕也好奇得很想试试身手——你若赢了我,我让你带着她远走江湖,但你若输给我,颜七初,朕要让她永远没法子说出这秘密,朕要纳她做妃。”

“好。”极轻极浅的一个字,平和地传来。

京城朱雀东大街上一座豪华的宅子内。

一辆高头骏马的华贵马车刚刚停在院前,家仆立即上前:“公子爷,小姐她……”

车厢的帘子掀开,走出了一个尊贵威严的年轻男子,闻言只是皱皱眉,有些无奈的口气:“知道了,下去吧。”

“开门!你们这群狗腿子!还不赶快开门放我出去!”还未走进庭院,就听到厢房内那女子清亮带着怒火的嗓音。

他摇摇头,走过去扭开了门。

“你!”七初见到他进来,一双美目怒狠狠地望向他,瞬间就朝开着的大门冲了出去。

皇帝反手一把抓住了她,威胁的压低了声音:“七初,这么不乖,信不信我不止封了你武功,连身上穴道也给你点住?”

七初被他拧着手腕,一阵钻心的疼,却仍是不断地扭动着身体:“你放开我!”

皇帝一把将她推回了椅子上,反手关了门,英挺的面容里有着微微恼怒:“萧容荒好得很,宫里一堆太医宫女伺候着,你给我安分点呆着!”

七初听到他的名字,恍然失神,只低声哀求着地问:“他,病得厉害吗——有没有好一点?”

皇帝听着她颤抖的语气中的担忧,脸色蓦然一沉。

他转身不再看他,只站在窗前留给她一个背影,他冷漠地答:“御医调理过,已经好多了。”

七初只疲惫地掩住了脸,想阻止发烫的眼眶流出泪水。

“七初,”皇帝负手看着在冬天依然怒放的满庭芳华,声音有一丝颤抖:“你仍是要随他去,就连朕也留不住你?”

七初这几日被他软禁着,不眠不休闹了几日,也有些累了,只叹了口气:“你早已得到天下,极尽奢华,你又何曾看得到他二十多年来偏居塞北的厌世孤寂?”

“就因为他是被牺牲的那一个?”皇帝神情中终于有一丝激动:“你究竟是可怜他,还是爱他?”

七初淡淡地笑:“皇上未免太小看我了,也未免太小看萧容荒了,我颜七初不会因为可怜而爱上任何一个人。”

七初平静无波的眼睛,让人看不透这个女子,即使跟了他,却从来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皇帝忽然强硬起来:“朕定要他死呢?”

“那么七初陪着他。”女子有些沙哑的嗓音,却很平静。

“是吗?”皇帝淡淡转身,若有似无地亮了亮指间那一段丝银的光芒:“那如果朕让他生死不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