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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骨(98)+番外

女子接过盒子,打开用食指轻轻地蘸了一点看了看,才对着少女挥了挥衣袖。

她脚步不停地朝着原路往回赶,在转过一方院落的墙角时,脚步却猝然一停。

前面一柄雪亮的剑锋已抵上了她的胸前。

七初无声无息地站在街角,眸中的凄绝依然丝丝缕缕地纠缠,只是面容透出了一股坚定。

她敏锐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她倒不惊不慌,只是双眸泄露了些许心焦:“你又来作甚?”

七初冷冷地道:“跟我回去,跟那几个说人是你杀的,别连累三娘。”

蒙面女子冷冷地答:“我没空。”

七初手中的剑斜斜地刺进了一分:“你没有也得有。”

蒙面女子娇弱如柳的面容却露出了阴冷冷的笑容:“那小贱人本就该死,我不过是教训她说话要看好自己的舌头,她那几个师门若是罗嗦,索性一起杀了痛快。”

七初敛着眉头看着她:“夏青萍,醉花宫宫主,江湖人称假面娘子。那少女不过是年幼孩子心性,看到了你面纱下面容多嘴说了几句,你却得如此痛下杀手,一个女子心肠这般毒辣善妒,还真是可怕。”

夏青萍浑身顿时一颤,声音已带了丝丝的阴凉,:“又多了一个不怕死的。”

她袖口一翻,数枚细如牛毛的银白毒针瞬时射出!

七初横剑一挡,叮叮数声,跌落在地。

她唯恐她还有暗器,手中的剑势未收,迅如流星地封住了她可能出手的方位。

夏青萍眼波一动,忽然仓促都停了手。

七初未料到她会突然住手,手腕一转刺出的剑尖斜向一旁,凌厉的剑气撕破了她的面纱,露出了一大片狰狞可怖的皮肤。

那……那眼波流转的勾魂美目下的脸颊,是一道道纵横的伤疤。

七初脸上有错愕,然后浮起了歉疚,手臂缓缓地垂了下去。

夏青萍身体一晃捂住了脸,已经是泫然欲泣的表情。

“萍儿姑娘!”安静的街口忽然传来一声呼唤。

七初循声回头,见到一辆沉郁古雅的马车不知何时已停在了路旁。

四匹黄金辔头的高头大马,奢豪的本黑檀乌木车厢,窗子被暗蓝绢布的窗帘掩得严严实实。

身边的夏青萍已柔柔弱弱跌跌撞撞地冲着马车跑了过去,她重新用面纱覆盖住了脸上的伤疤,低声地哭泣着:“五哥,这姑娘不知为何,为何说我……”

坐在车上赶车的汉子赶忙跳下车扶住她,“这位姑娘,你为何出口伤人?”

七初皱着眉:“这位大哥不必如此护短,她昨日在春风客栈施毒杀死了九龙寨当家的小师妹。”

“我、我没有……”她压抑的小声哭泣带着委屈,一张梨花带泪的脸庞。

七初断不预料到她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恼怒挥剑一指她眉心道:“你倒会不认账!”

“姑娘……”夏青萍抖着嗓子细细地唤。

那车夫早已看不过眼,撸起袖子一把将夏青萍护在了身后。

七初望着眼前两人,咬着牙将手中的剑缓缓地注入真气。

“咳咳……”马车内忽然传出低低的咳嗽,咳了好一会儿,才传出了男子温润带着病弱的低哑嗓音:“萍儿,回来罢。”

如同风拂过初春的溪流牧草,那样的飘渺轻忽,转瞬消散在空气中。

七初瞬间只觉如同惊雷在头顶炸开,眼前忽然黑暗一片,她有一瞬间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脑海中反复回荡的是那个温柔低弱的嗓音:“萍儿,回来罢。”

夏青萍眸中升起柔和的光芒,眸中涌起笑意,扶住了车厢往上蹬。

七初从怔仲中稍稍回过神来,只觉喉咙间哽着一口咸腥,脑中一阵轰鸣,她已无法思考,猛地拉住了夏青萍,声音抖得自己都害怕:“车子里的是谁?”

夏青萍头也未回,带了几分显耀的冷淡:“我们家公子爷。”

七初眼眶涨得刺痛,死死地强忍着哽咽:“你们家公子爷是……”

夏青萍柔柔弱弱的声音如同一把刀子:“我们家公子爷名讳尊贵,实在是不方便告予姑娘,姑娘无事请回吧。”

七初那一刻竟不觉得羞辱,只拖着她哀求:“可否、可否让我见一见你家公子?”

夏青萍看着她的眼神也带了狐疑的戒备:“公子身子不好,不方便见客,姑娘请勿见怪。”

她一拍手掐掉了七初的拉着她的手臂,施施然登上了马车。

七初只觉得崖边那种心神俱断的撕裂剧痛再次袭来——那是她永生永世不愿再忆起的伤痛——不——即使只有一丝希望,她也决不能这样任他离开——

她发狂般不顾一切地拖住驾驶中的马车,忽然间就失控地哭着叫了出声:“容荒,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