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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酒一杯殷言酌(8)

殷言酌沉默无言地看着他,忽然掩嘴低咳起来。

他手腕上系着的一方紫苏手巾捂住了嘴角,几缕暗红的血迹渗了出来。

冷宿仇咬着牙冷冷地道:“言酌,何必制气伤了自个身子。”

殷言酌伏倒在锦塌上,已咳得说都不出话来。

他咳喘了好一阵方平息下来,稍有些许力气便指尖一动,一把扯掉了手腕间染血的方巾。

冷宿仇双眸紧紧收缩,终于再也无法忍受地一把抱起了他。

软玉温香满怀,怀中的人身子柔弱无骨,肌肤上散发着清新的芬芳混着浓涩苦寒药香,他忍不住悄悄叹息了一声。

抱着殷言酌走进内阁躺入了房中宽大床上,他将丝绸衾被盖在他身上,随即宽衣躺了进去,炙热的胸怀包裹住了床上的人。

殷言酌微微喘着气,闭着眼在散发着暖气的衾被中舒展四肢,身后的宽阔胸膛温暖热度渗到背上,他静静地享受着这身子难得的片刻松惬。

冷宿仇低下头,看到了在烛火的明暗变幻中,层层的锦缎衣裳中露出美如白玉的一段颈脖,上面娇弱地喘息着的鲜嫩喉结,还有伏在床榻上的那张倾尽天下容色的清致脸庞,面色惨白如纸,粉唇艳若胭脂。

只要见过这片刻光景,就足以令人永世遐思联翩。

人间绝色,莫过如此。

冷宿仇伸手扯掉了绑在发梢的一根银色丝带,拨开了柔滑如丝绸般发丝,滚烫的唇贴上了他的后颈缠绵辗转反复的吸吮。

殷言酌浑身都散发着淡淡馨香,衣衫露出精致的锁骨和骨肉匀亭的细腻手臂,冷宿仇忍不住低低地□□了一声。

他耐心拥抱亲吻,等着那冰肌玉骨有了些许暖意,方一把将他抱转。

殷言酌原本放松的神情渐渐消散,浓深的眉毛慢慢地重新蹙紧。

冷宿仇英俊的脸庞带了迷离的爱意,不可自抑地咬着他的耳垂:“言酌……”

冷宿仇抚摸过他,手指一叩。

殷言酌颤栗着轻微扭动了一下。

冷宿仇爱怜地抚摸他脸颊,然后将一枚药丸塞进了殷言酌的舌下。

“冷庄主何必多此一举,”殷言酌嫣红的双唇艳丽得仿佛要滴出血水来,神色却仍旧是冷如千年寒玉,他讥笑一声:“不是无知觉的死人干得更爽快么?”

冷宿仇惩罚似的又捏了捏他。

殷言酌摇着牙狠瞪他一眼,再也无力说话,只虚弱地喘起气来。

“这般美丽的身子……”冷宿仇暗哑的嗓音低低开口——眼眸中的狠绝戾气都化变成了绵绵情意:“言酌,只要能保着你身子,哪怕散尽万贯家财,冷宿仇在所不惜。”

殷言酌听罢容颜微微一震,不欲再看他,侧过脸闭上了眼。

冷宿仇契合地贴近了他的身体。

他忍耐着放轻动作,玉人儿的娇滑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道奢靡的痕迹。

冷宿仇低唤他:“言酌……”

殷言酌皱着眉头一动不动地忍受着。

冷宿仇自己的陷入痴狂一般地着迷恋那人,他病态孱弱的身子,他喜怒无常的阴沉性子,带着一种诡异的致命诱惑力。

只是……他垂眼看到他眉目郁郁之中一抹明秀的清俊。

他恍然间想起来,他当时的爱上的,并不是这样的人。

当时他爱上的,是在江南的如意画舫上,一柄棕玉檀香折扇在手,含着清雅笑意的清俊白衣青年。

或者更早一点,是他踏着月光夜访殷府时,在晴川阁中不期而遇的,说话之间还带着点童音的美丽少年。

那时的言酌从未曾如此自厌自弃,还未卧病不起偏居一方院落,也不是每日只能朝不保夕地恹恹躺着,身子还未弱得像如今这般多走上几步路都能累得要了他命。

到底是什么样的江湖事怎么样的恩仇恨,令他的双手染满血腥,而后亲手将他送入了地狱,却又哀哀地逼了他活着,逼着他拖着一身病痛满目厌倦地撑着一口气苟延活了下去。

他心底一阵锥心刺痛,闭着眼狠狠地抱紧了他。

激情过后,冷宿仇侧身躺在他身旁,出声唤:“言酌?”

伏在衾被的人纹丝不动。

冷宿仇将他翻转过来,身下的人面色白中带青,唇角带着凄美的红艳,仍是晕了过去。

冷宿仇随手披一件衣衫,然后抱起他朝暖阁外走去。

走出暖阁后是一道长廊,窗扉紧闭阻挡了任何一丝寒风的进入。

冷宿仇走了一段路,殷言酌在他怀中悠悠醒了过来,似乎意识还不甚清明,只眷恋畏寒一般地依入他了怀中。

冷宿仇抱着他轻弱身子,他这身子,自从那件事发生,将他接来京城之后,竟是一年一年地差了。

这样病弱的身躯,不知道还能撑得过几个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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