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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主”姑娘(112)

柜子里很整齐,可见上次之后阿植便再没有乱翻过他柜子里的东西。他刚拿了件外衣,便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屋子里只点了一盏小小的灯,阿植立在门口看到他,微微愣了一愣。

半晌,她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你回来啦?”

梅聿之看了她一眼,将外袍松松垮垮地裹在身上,揉了揉睛明穴,回道:“曹小姐这两天过得好么?”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倒让阿植有些摸不着头脑,索性避开这个问题,说道:“包子过来看我了,我想着她回湘堂不大好,就留了她两天……”

他懒懒应了一声:“姚小姐在这里陪着你倒也是好的。你先休息罢,我看会书。”

阿植似乎察觉到一些不一样,他如今客套板正得令她有些疑惑,也让她突然生出深深的距离感来。她有些小心地应了一声,方才还觉得困得很,这下子倒没有什么睡意了。然而天太冷,她缩了缩手,连外衫都没有脱便钻进了被窝里。

一盏小小的灯疲倦地亮着,烛火一晃一晃的,屋子里的一切都模糊起来。阿植卷了被子滚进里侧,蜷缩着身体睡觉,很快便又有了睡意。也不知为何,她最近常常想睡觉,好像很久很久没有睡饱一样。她迷迷糊糊中还记得梅聿之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翻书,后来便睡着了。

大半夜突然小腿抽筋,她猛地惊醒过来,刚坐起来打算揉一揉,却瞥到梅聿之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蜡烛快要燃尽,一点点微弱的火光忽闪忽闪的,眼看着就要熄灭。她猛地打了个喷嚏,却将梅聿之给吵醒了。他睁开眼揉了揉颈椎,瞥了一眼即将熄灭的烛火,又看到阿植卷着被子呆愣愣地坐在床上,忽然起身走了过去,从旁边的柜子里又拖了一床被子出来,径自在床的外侧躺下了。

阿植愣了会儿,又揉揉小腿,也跟着躺下来,自己将被角掖好,侧着身看着梅聿之的后背,吸了吸鼻子。也不知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让他看上去如此可怜。阿植刚打算侧过身去继续睡觉,哪料梅聿之却倏地翻了个身,睁开眼看着她。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将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

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她没由来地突然问了一句:“你病了么?”

梅聿之只看着她,也不出声,忽地探出手去,连着被子将她一起卷进自己的被窝里。她身上一股子浓浓的药味,像久病不愈的人。

烛台上的火苗挣扎着跳了一下,倏地灭了。

皆是被蒙在鼓里

重新被打入黑暗之中,阿植脑袋里跟灌了浆糊似的,眼皮又沉了些,继续保持着蚕蛹的姿势阖眼睡觉。过了会儿,她忽然又将头往被子里缩了缩,睁开了眼睛。近来也不知怎么了,总希望时间停格在某一处就不要继续走下去。自己越发贪恋这样的安稳了,可却并非是什么好事。以她的认知,好似还会发生许多事,她是没有可能停留在这里的。

自从觉得这世上的事情不可控时,便再也不想抱什么期许了。即便什么都看不清,她仍然能感觉到梅聿之已经睡着了。他的呼吸平静又绵长,像是熟睡了许久的样子。

阿植被棉被裹得太紧了,觉得有些气闷,便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一下。她从被子里抽出手来,轻轻叹了一声。她刚要翻身,却被梅聿之给拦住了。竟没睡着?

梅聿之睁开眼睛,伸手揽住她的后颈,微微低下头来问她:“睡不着了?”

阿植良久才应了一声。

“上次在湘堂,我说曹老夫人重新定的那门亲事,是真的。”

先前他说长辈们以前定下的亲事不作数,后来又去找老夫人谈过了么?阿植有些头痛,似乎想起陈树同她说梅聿之这么说都是骗她的……大半夜的突然提这件事,她脑子有些打结。不一会儿她就又犯困了,便懒懒打了哈欠,又睡了过去。

深夜里这一场对话,有些不了了之的味道。阿植只记得模模糊糊中,梅聿之好似又说了些什么,可是她头昏昏的,什么都听不大清楚。

第二天一早,阿植是被敲门声惊醒的。她一睁眼,自己还被裹在被子里,梅聿之睡得还很沉。

他好像从来不睡懒觉的,怎么今天?阿植揉揉眼睛,妄图从被窝里爬出来,哪料梅聿之按下她的肩头,闭着眼低声道:“再睡一会儿罢。”

金枝在外面更用力地敲门:“死板子起床啦,越睡越像板子了!快点起来!”

阿植有些着急,怕金枝直接开门进来,便用力去挪梅聿之的手。梅聿之的手搭在她后脑勺上,似是安抚一样懒懒道:“睡罢,门闩是插上的。”

阿植听到外面的雨声,便朝门外说:“包子我再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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