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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主”姑娘(113)

她重新躺好,确认金枝走了后,推了推梅聿之,问道:“你真的病了么?”

“没有。”回答简短,他还是闭着眼睛。

“看你的样子似乎不大好。”阿植似乎想起昨天没有谈完的话,便问道,“昨天突然提到那门亲事是怎么回事?”

她两句话之间的转折毫无过渡,显得有些突兀。梅聿之浅浅吸了口气,说:“昨晚我都说完了,你没有听么……”

“后来睡着了……”别人说话的时候睡觉的确有些不尊重的意思,阿植抓了抓脑袋,为自己找说辞,“我不是有意的……这两天总犯困,还头疼。”

“恩。”他仍是闭着眼睛,停了停又道,“开始吃药了么?”

阿植应道:“包子来的那天开始吃的。可能有些不适应,所以犯困罢。”

“你和姚小姐交情很好。”他的声音很低,还带着一声轻叹,“有个可以两肋插刀的朋友是人生幸事,很值得珍惜。”

阿植想想,有金枝这样掏心掏肺为你好的朋友,的确是三生有幸。先生离府后那段日子,她总觉得任何事都只能单刀赴会,到头来一身萧索,很是孤独。可却将金枝给忘了。

她看着梅聿之有些皱着的眉头,忽然问道:“那你呢?为何如今对我又是这样的态度。”

梅聿之倏地睁开眼,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看得阿植心里有点发毛。

阿植咽下口水:“我的意思是……以前你不是看我很不顺眼的么?”

他忽然轻笑了笑:“曹小姐以前也看在下不顺眼,如今呢?”

阿植默然。她虽不大清楚自己的感觉,但晓得一个人的善恶,似乎并不是单纯地一两件事就可以判定的。所谓互看彼此不顺眼,想必也都是自己的主观臆断罢了。既然每个人活在这个世上都如此不易,都有林林总总的无奈与妥协,那么何必又要拿刻薄的标准去要求旁人呢。

见她不出声,梅聿之揉了揉她头发,叹声道:“世子回去了,昨天走的。”

阿植有些讶异:“容夫人也回去了吗?”

其实梅聿之还有些诧异管仪都没有同阿植告别,按着他的性子,不论扯个什么样的缘由,都会想再见阿植一面的。毕竟这一去,真的就不知哪一天能再见了。

“只是世子一人先回去了。”

听到这个答案,阿植若有所思地沉默着。她皱皱眉头叹口气道:“很久没见过他了,上次还是在通济街的一个饭庄里头。我同他吵了……”

“中秋那天,我知道。”梅聿之伸手拨开了她额前的散发,安慰道,“没事的,世子不会放在心上的。”停了停,他又道:“你如今……会想去随国吗?”

阿植不落痕迹地微皱了一下眉,作势要起来:“到喝药的时辰了,我先去找包子。你若是想继续睡,便再睡一会儿罢。”

梅聿之也不再拦她,只见她掀开被子拿了外袍就下去了。

阿植还是觉得头痛,低下头理了理衣服,皱着眉迅速溜了出去。外头的雨势比昨天傍晚还大了一些,天地间有些迷蒙,草木仿佛都笼在水雾之中。她敲了敲脑袋,径自往伙房走。

金枝果然在伙房里煮东西,见到阿植来了,指了指草编篓子里的药罐子说:“暂且还不会冷掉,你先吃点东西再喝药,粥和点心在锅里。”

阿植瞧她盯着炉子,凑过去问道:“煮什么?”

“熬点补血的膏子出来,吃的时候只要挖一勺子冲茶喝就好了。”金枝瞥瞥她,“太适合你这种懒板子了。”

“哦……”阿植决定先去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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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聿之随即便起床了。他坐在床沿听着外面的雨声,不知不觉竟走了神。这样的清晨真是太过久违,已记不得上次这样睡到自然醒是什么时候了。凄冷的雨天沉寂又悲伤,连天光都是一片惨灰的模样。

他敛了敛神,弯下腰穿鞋子,却无意间瞥到了床底放着的包袱。犹豫了一会儿,他将床底下的包袱拿了出来,见到上头全部打了死结,便耐心地一一拆开,只是些零零碎碎无关紧要的物件。他甚至瞥见了那串在随国买的红珊瑚珠子,刚要伸手去拿,却看到一本蓝皮的账册压在最下面。

他的手顿了一下,拿起那本账册翻了起来。良久,他将账册重新放回去,又将包袱重新扎好,放回了原处。

他推门走了出去,走到伙房时,看阿植正捏着鼻子灌一碗黑糊糊的药,便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橱柜子里面有桂花糖,自己拿着吃。”

阿植瞥了他一眼,点点头,将碗里的药喝干净了,抹了抹嘴。

梅聿之说罢便转了身,阿植从屋子里跑出来,在后头忽问道:“你何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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