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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主”姑娘(114)

梅聿之停住步子,随口回道:“近来事情很多,大约晚一些回来罢。兴许太晚便不回来了,你早些休息。”

他没有转身,也没有多余的话,说完便走了。阿植抱着个空碗,站在门口看着他往走廊那头走了。屋子里的金枝一看他们这个样子,还有些纳闷,等阿植进来了,她问道:“你俩关系怎么这么好了啊,也太不寻常了。”

阿植耷拉了眼皮,没有回话,闷闷走到橱柜子那里,找了张小板凳垫脚,去找桂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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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总有一些事,你以为对方还蒙在鼓里,然对方却知道得比你还要清楚。这便是人心难以揣测的地方。

雨势一点小下来的意思都没有,秋叶落了满地,水滴打在蓑衣上沉闷的声音直往耳朵里钻。梅聿之牵了马往外走,然方向却不是皇城,而是另一个地方。

他想了想,自己已太久没有回过家。自从那时与父亲起了争执,他便独自到了京城,再也没有回去住过。这些年做了许多违心之事,他虽不问缘由,却也知道如此继续,梅家总有败落的一天。他这样一走了之,逃避家族的责任,却将重担丢给了梅方平,实在有愧。

裴雁来手里若是握着所有梅家贿赂的把柄,那父亲毫无疑问会答应与他携手一起毁了容家。可按照裴雁来有仇必报的作风,想必到最后,梅家也是要一并毁在他手里的。

狠厉者总是以温润面目示人,让人相信他的真诚,其实心里却冷冰冰得像一块铁。他既然能这样不留余地地将阿植推出曹府,还有什么狠心下不了呢?

他虽穿着蓑衣,但到梅府时仍是被雨淋得湿了衣服。小厮瞧见久未归家的少爷突然回来,皆有些惊诧。然却还未来得及通报,他已大步往父亲的书房去了。

园子里的花木在这深秋大雨之下颇显肃杀萧索的味道,书房门口的花坛里,尽是被雨打皱的秋海棠,很是凄楚。

他推开门,屋子里的人突然愣了一愣。恰巧回娘家谈事情的梅方平,看到他这幅模样,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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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难得留三分糊涂 ...

书桌后面的梅老爷子微微抬了头,极其漠然地问道:“你还回来做什么?”

一旁的梅方平连忙打圆场道:“外头雨这样大,怎么不坐马车回来呢?赶紧去换身衣服再来罢。”她刚说完,瞥了一眼梅老爷子的神色,又同梅聿之道,“你的住屋换了地方,还是我领你去罢。”

她说着就匆匆走过去,拉了梅聿之的手就要往外走。梅聿之反握了她的手,同梅老爷子说道:“我回来只说一句话,若是父亲觉得当年做过的错事可以通过收买或者条件交换来掩埋掉,恐怕就没法遂您老的愿了。”

梅老爷子倏地站了起来,压着怒火指着他说:“你说什么?!”

梅聿之压了压唇角,将梅方平的手握紧了,一言不发地拉她出了门。梅方平紧皱着眉头走在他身边,极力压低声音说:“父亲又不是同你记仇,你突然回来说这样莫名其妙的话,把他给你台阶都给拆了,以后怎么办?你怎么如今做事越来越莽撞了呢?!”

梅聿之不说话,只拉着她往前走。梅方平想挣开他的手,却被握得更紧。

“你放开!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和疯子没什么两样?!”

到了走廊拐角处,梅聿之倏地放开了她。梅方平皱着眉问道:“关心则乱,你清不清楚你在想什么?”她看了他一眼:“我看你现在糊涂得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

一个小婢畏畏缩缩地恰好从旁边路过,微微行了个礼却被梅方平给喊住了。她偏过头去吩咐道:“送热水到少爷的房里,再准备一套干净衣服。去罢。”

“我晓得你看不惯我这惟命是从的样子,可又能怎样呢?我替父亲打理家族事务,我也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有时候觉得勉强或是为难了,换个立场和方式,便又在接受的范畴之内了。你何必顺从了十几年,突然就莽撞起来了呢?”梅方平说着说着有些生气,不耐烦道,“先去洗澡,换身干净衣服再来和我谈。”

“夫人,小姐方才溜出去玩被雨淋了。”一个小婢领着裴小钱匆匆走了过来,“府里头没有备小姐的衣服。”

裴小钱垮着一张小脸委屈地看着梅方平,见她有点凶,便低下头默默对手指。

梅方平看了一眼装可怜的裴小钱,皱着眉撂下一句:“大的小的都不省心,去翻一翻我小时候的衣服,拿来给她穿罢。”说罢便走了。

裴小钱撅了嘴看了一眼同样浑身湿淋淋的梅聿之,忽然认出他来,转了转眼珠子,谄笑道:“舅舅你也出去淋雨玩被娘亲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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