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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主”姑娘(128)

他将信封收好,打算择日送到容夫人手中。

然就在他和阿植收拾着行李,打算跟随容夫人一道去往随国时,驿馆却来了人。

驿馆的小吏说出了些事,容夫人得再留几日,恐怕不能按着原先定的日子出发了,因而让他们也略等几日。

阿植听闻此消息,皱了皱眉问小吏道:“可知出了什么事?”

然小吏闭口不谈此事,便匆匆告辞。

梅聿之第一个反应便是,容家出事了!

他对阿植道:“你待在家中不要出去,我出去一趟很快便回来。”

然他方要走,阿植却倏地抓住他的手,说道:“你若是要去津州,就带我一道去。我晓得你在想什么,你是想去津州找先生,你想知道若是容家出事之后,梅家是不是会受牵连。我不过是想去看看,先生为了置容家于死地到底做了多么危险的事。”

危险到……连她都要瞒着,不惜将她彻彻底底推出去。

其实,就算到了今日,还是有一丝的不甘心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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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桂树底下女儿红 ...

梅聿之叹了口气,扶着她的肩,低声道:“我得先去朝中确认到底出了何事,若是没什么事那便最好。若是出了什么事,或是需要回津州,我会带你一道回去的。这些事急也没有用,你暂且留在府中罢,我很快便回来。”

阿植压了压唇角,点点头。

梅聿之俯身抱了抱她,低声道:“这次,不要再一个人回去了。”

阿植暗暗一惊,他早就知道自己独自回去过了么?

也对……那时她形迹可疑,辩词拙劣,不被看出来才奇怪罢。梅聿之放开她,又叮嘱了几句,便兀自出了门。

待他走了,阿植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着那朱红色的大门发了会愣,转过身便是府里一条走廊,自南向北,不长不短,顶部花架上的藤蔓都枯槁,偶尔还有几片深褐色的藤叶落下来,寒风卷着这个季节仅剩的零落枯叶往前翻滚,十分萧索。

阿植闭上眼睛,一步一步往前走。

耳边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她走得小心翼翼。即便什么都看不见,她也顺顺利利地走到头,在一堵高墙面前停了下来。 她倏地睁开眼睛,回头看了一眼这条走廊,想着世事也不过如此,走到头了,再看一眼,觉得彼时黑暗与茫然,都不过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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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弯了弯嘴角,忽听得敲门声传来,迟疑了片刻,便看到管事已经匆匆跑到大门口,同外头那人稍稍说了几句,便又急急忙忙关上了门。

阿植有些奇怪,快步走了过去,问管事道:“方才敲门的可是认识的人?”

管事回道:“是来找梅大人的,既然大人现下不在府中,小的便让他走了。”

阿植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然她转身刚要走,却觉得左右都不对劲,便走过去开了大门。她往外走了两步,看了看街巷东边,又扭过头看了看西边。

她愣了愣,微微张了张口,看着那清癯背影犹豫良久,才道了一声:“先生。”

那人闻声停下来,不急不忙地回过身。

深秋薄暮,日光惨淡,空中划过今年最晚一批候鸟的身影,几声凄冽的叫声落在这逼仄狭窄的街巷里,显得格外枯冷。

阿植觉得自己的心都是皱巴巴的,好像搁在火炉上烤得过了头,已经回不到原先的鲜活模样了。

站了许久,脑袋里空得很,阿植本想问的那些话,竟然一句也记不起来。

“先生有什么事同我说也是一样的。”她语气平缓,十分淡然。

裴雁来站在原地没有往前走,阿植亦没有往西边再走一步。中间这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倒也恰到好处。

“没什么要紧的事,我改日再来。”他淡淡回道,“天气冷了,小姐还是回去罢,冻着了不好。”

“大老远地过来,只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好似不大像先生的作风。”阿植略顿了顿,“回府里喝杯热茶罢,否则就这样让先生走,显得有些太怠慢了。”

阿植说完等着他的回应,良久听得他慢慢回道:“好罢。”

她不落痕迹地微垂了垂眼睫,等着裴雁来走过来。她这两年似乎没有长高,同先生站在一起,还是与当年一样,只到他下巴的位置,仍是差一个头。

过往那么多零碎琐细的事,都可以平静地一一数点,也并不会觉得难过或者遗憾。

她淡淡笑了笑,走在前面领着裴雁来往正厅走,耳畔只剩下逐渐变小的轻轻风声与脚步声。

穿过花架时,她寒暄一般同裴雁来道:“上次去先生府里,看到花花草草都长得很好,让人想起很多年前,曹府草木蓊郁的样子。可惜府里如今越发冷清,没有人烟气息了。”她不急不忙地絮叨着:“想来盛衰枯荣轮回乃世间常事,也不知道那间大宅子,到哪一年会恢复昔日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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