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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主”姑娘(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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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算不得正式的离别,宛若梦境。阿植后来回想过多次,觉得唯一可以证明它不是梦境的理由,便是以后再回到曹府,看看曹戎当年卧房前的花坛里,有没有一坛酒。

她记错了年幼时的许多事,若是无人告知,她兴许就会带着错误的回忆直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而裴雁来,便是那个可以告诉她过去的人。而他,也将永远只存在于一个不知真假的见面,以及……比遥远更虚无的过去。

56

56、六出飞花送归程 ...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这才十几天,阿植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个月。

天气也总是晃晃悠悠地一直阴冷着,太阳不常出现,也不会冷得让人受不了,只这么不咸不淡地维持着这样的天气,仿佛永远停留在初冬时节。街巷中总飘着几缕若有若无的幽幽酒香,阿植缩在门口犹豫了会儿,却还是回到门里,将大门关了起来。

府里的厨子拎了只老母鸡慢悠悠从井边往伙房里走,鸡毛被风带着在地上打卷儿,冬笋皮剥得一地都是。

阿植回到屋里继续写她的长信,写到后来都不知自己写了什么,厚厚一叠纸清清冷冷地摞在一旁,像一个无人问津的故事。

她停了笔,想着如今的确是有些长进,即便不用打线格子,也能写得齐整。

梅聿之推门而入,带进来一阵冷风。书房的门被关上之后,屋子里便又恢复了和暖的样子,烛台上的火苗也重新变得平稳。

阿植抬头看了看他,问道:“怎么了?”

梅聿之走到她身边,缓缓道:“方才驿馆的人来报信,说明日启程。”说罢他轻叹一声:“这间小宅还是留着罢,兴许会有回来的那一天。”

阿植不慌不忙地给长信的末尾添了一笔落款,将笔搁了下来。她将原先摞在一旁的信纸拿过来,装进信袋封好,又从话本子底下抽出一个已经封好的信袋来,递给了梅聿之。

一封给金枝,一封给曹老夫人。

该放下的都放下了,这样即便以后回不来,也不会留有遗憾。这过去的十几年时间,委实太无忧无虑了,她不觉得难过。

如今心平气和地与过去握手言和,才发现终于可以安心地走得更远。

她浅笑笑,站起来说:“我去看看还有什么要收拾的。”

梅聿之忽地扶住她的肩,低头道:“阿植,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

阿植听他说这样的话就慎得慌:“你说……”

梅聿之扬了扬唇角,眼角有浅浅笑意:“今日是我生辰。”

阿植眨了眨眼睛,咽下口水说了一句:“哦……今天厨子做了酸笋鸡汤……要不,再下一碗面?”

“吃什么不重要。”

阿植纳闷了,难道要送礼?她如今穷得离谱,什么也买不起,遂颓着脸道:“不好意思,没什么能送得出手的物件……要不,送个平安符给你?”她想想,太寒酸了,不大好。

正当她苦苦思索着包袱里还有什么存货时,梅聿之的唇忽然就覆了上来。她一脸惊愕地瞪圆了眼睛看着放大的脸,然下一刻眼睛却被某人的手给挡住了。

与先前那次不同的是,这次来得毫无预兆且完全没有情绪铺垫。且上回她哭到麻木,倒没什么大反应,这次却能察觉到其中微妙的触感和万千情绪,心都跟着颤了一颤。

梅聿之缓慢摩挲着她的后颈,唇也慢慢往下移,覆在她眼上的那一只手也离开来,搭在她颈侧。方才陷入一片黑暗的阿植差点有些招架不住,她倏地搭上梅聿之的手腕,有些微喘地说道:“我想起来了,还有一块定亲时的玉佩,就送那个给你罢。”

梅聿之“扑哧”笑出声来,俯着身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唇贴着她耳朵道:“夫人若想不起来这劳什子玉佩该多好。”

温热的呼吸在耳畔厮磨,阿植觉得耳朵痒痒的,便抬手去抓了抓,却不小心碰到了梅聿之的头。她连忙偏过头想说不好意思,却对上一双慵懒又带着笑意的眼。鼻息轻轻浅浅地扫过她颈边,阿植忽然僵了一僵。梅聿之也只这么看着她,笑意越来越深。阿植觉得自己好不容易舒展开来的心又皱起来了,像是被悬在半空一样难受。

她小心翼翼地探过去,轻轻吻了他一下,又迅速缩回来,往外围退了两步,说道:“我回去拿玉佩!”便立刻朝门口走,推门出去的时候她冷得要死,心里还抱怨这鬼天气真是太讨厌了。

然越是觉得冷,脸上便越觉得发烫,她伸出没什么温度的冰块爪子贴在脸颊上,想要凉一凉,却听得背后传来梅聿之的轻笑声。他浅笑道:“夫人不必去拿玉佩了,去吃饭罢,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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