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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主”姑娘(131)

“不不不,还是要拿的。”她越走越快,到拐角的时候差点没撞着围墙。回到屋子里迅速翻出那块玉佩,翻开背面的生辰时,心却又悄悄凉了一凉。这样的东西留在手里,也是徒增伤感,还不如转赠给旁人,免得看了难过。何况,这东西本来也就是给他的。

她又开始回想并且假设若是没有变故,他们应当顺顺利利在一起了,自然也不会对先生产生那样的依赖……换个方式,如今又是怎样的活法呢?察觉到自己又在走神之后,她终于将自己拖了回来。

都说不要去想了,还总是做这种无用的白日梦。她自嘲般笑了笑,呼出一口气,将包袱重新放回去,拿了玉佩走了出去。

吃饭时免不了又是一顿嘲笑,阿植厚着脸皮嚼冬笋,瞪了他一眼。

梅聿之看了看那只玉佩,沉默了片刻,便拿起两端红绳系在了脖子 ,打了个死结。阿植看完他一气呵成的动作,夹着一只鸡翅膀道:“据说是极好的玉,便宜你了。”

梅聿之扬了扬眉,同她道:“按说你的生辰八字应当写在吉帖上以示允婚。可如今既然都刻在玉佩上且送给在下了,曹小姐你的命从此就捏在我手里了,除非我死了否则你是没法子抵赖的。”

“……”阿植觉得喉咙口好像卡了一只鸡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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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聿之遣人将两封信分别送至姚金枝和曹老夫人那里,将管事喊过来,嘱咐了一些事,意即这座小宅仍留着,又将府中下人都遣散了,只留下两三个人。

这十几天里,他独自回过津州。梅方平说若是得空了去京城,还可以去他那间宅子里住上几日,便让他不要将宅子转手。其实她言语里的意思,不过是还想着,有朝一日他还会从随国回来,像往常一样,在距离故乡不远的地方生活。梅聿之没有挑破,只顺着她的意思将这座小宅留了下来。

将一切都打点妥当,第二天一早他便与阿植往驿馆去。天气枯冷,阿植坐在车厢角落里假寐,到了驿馆便看到容夫人回随国的一行车队停在外头,在这灰白天色下,有些凄冷的味道。

容家出事到现在,不过十几天时间,容夫人大约是觉得奔走无望,已经隐约有放弃的意思。而随国也多次有急报过来,说随王身体每况愈下,朝中局势不稳。

本令人昏昏欲睡的初冬,如今却因为纷纷乱乱的各种事而让人愈发清醒起来。这清醒使人头疼,每时每刻都想着权衡利弊计较得失,然次次都周全不了。

阿植见到容夫人时,发觉她脸色比起先前来真是差了许多。她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脸色平静地站在梅聿之身边,沉静又无惧。

容夫人拢了拢斗篷,看了一眼泽越道:“你坐后面那辆车罢,我想一个人清静清静。”说罢便由人扶着上了马车。

泽越默不作声地往后走去,而阿植和梅聿之,自然是上了更后头的一辆马车。

即将到来的长途跋涉于她和梅聿之而言并不陌生,甚至还能寻到与当初的一丝微妙的相似。那些在车厢里为了争一张小小的案几,将食盒推来推去的日子,以及各种回忆,均像潮水般涌了上来。然如今,心境却大为不同了。

这其中,也不过两年时光。

车队快行至城门时,窝在角落中假寐的阿植忽然被人轻推了推。一阵冷风钻进来,阿植抱着毯子打了个哆嗦,她慢悠悠睁开了眼睛,瞥了一眼梅聿之。

梅聿之打起车窗帘子的一角,慢慢同她道:“阿植,下雪了。”

阿植看着那一方小小角落,有小雪片落下来,有几片甚至飞了进来,贴在梅聿之手上,迅速地便融化了。

阴了这么些天,终于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京城宣告进入了更冷的冬天。

梅聿之将车帘子放下来重新压好,探过身将她肩侧滑下来的毯子重新拉上去,又望着她神色迷惘的样子轻声说:“没什么,继续睡罢。”

阿植将这一句暖暖的话收进心里,往角落里再靠了靠,餍足般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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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赶着回去,除了到驿站,车队中途鲜有停下来休息的时间。梅聿之随身带着的那封信还是没有送到容夫人手中,泽越那边没有任何动静,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就在第四天时,车队停在了某个驿站,泽越模模糊糊地打探他,问他是否觉得如今身体比前阵子好些了,梅聿之才晓得她还惦记着那一碗药。

一路上容夫人对她态度极为不好,说话也刻薄生疏。阿植对泽越则是避而远之,许是觉得没有什么可以交谈的内容。

车队的随行侍女们,有时偷偷嚼舌根子,甚至为泽越鸣不平。她这一路太过孤单,也不常说话,只一个人翻书,一个人埋头吃饭,十分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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