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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主”姑娘(19)

梅聿之的手还没来得及伸过去,阿植就一个后仰,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阿植滚到拐角角落里一动不动,梅聿之走下去,蹲下来仔细看了看她,幸好,头没磕坏。他伸手摸了摸阿植的脑袋,轻笑道:“不是让你别往后瞧了么。”

阿植浑身都疼,听得这话很是忿忿,龇牙咧嘴地挤出一句话来:“我骨头断掉了。”

“恩?”

他竟还在笑!阿植恨不得爬起来捅他两刀子。她刚想挪动一下,便觉得右胳膊不对劲,完全使不上劲,后背火辣辣地疼,像被人敲了几棍子一样。

“别皱眉了。”梅聿之轻叹一声,伸手去揉了揉她眉间,“没摔死已是万幸了。”说罢忽地将她抱起来,往楼下走去。

阿植觉着心坠了坠,似是不大适应一下子悬空起来的感觉,便有些茫然地张了张口,仰头看了看走廊空荡荡的顶部。

先生就是个坏人,明知道这里是火坑还推她进来。阿植忽觉着自己幸好没有摔晕掉,否则被人埋了都不知道。

方走了一段,便看到梅方平一脸惊愕地走了过来,她慌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阿植正要说“我摔死了”,却被梅聿之抢了前,聿之不急不忙道:“下楼梯时不小心踩了空,便摔着了。”

阿植心中怒火四起。这分明是歪曲事实,推卸责任!上回去药店买黄连是除夕前罢,这才几天啊!阿植默默啜泣了两下,这日子委实难过了些。

梅方平一看她这样,忙道:“你先将她送到我房里去,我遣人去喊大夫来。”

阿植瘪瘪嘴,好想回家。但转念一想,回去喊大夫是要费钱的,府里穷死了,哪有闲钱看大夫。

聿之见她一脸委屈,便轻笑道:“哭丧着脸做什么?又不是活不成了。”停了停,又忽叹道:“今日之事倒让人觉得,凡事皆有因果报应。”

阿植被吓了吓。先生曾说,业报这等事,很是微妙。听起来很是骇人。

难不成自己小时候还将梅聿之推下去过?阿植蹙蹙眉,不至于罢,自己那时候小得很,还是小豆芽呢,哪里推得动一个男孩子啊。她一向自诩纯良之辈,又怎可能做这等缺德的事呢。

想想,故而梅聿之所说这因果报应,大约是信口开河,一通乱说。

大夫来得甚快。他瞧了瞧阿植的伤势,捏着小胡子道:“曹小姐右手臂脱臼了,得接上去。有些疼,得忍一忍。”

阿植一咬牙:“接罢。”

阿植往椅子上一坐,心想不就是接个骨头么,能有多疼,结果那大夫一手抓住她胳膊,一手托住她胳膊肘,只用大拇指用力揉了揉,阿植就惨叫了一声。

她无比惨烈地盯着大夫的小山羊胡,忽然很是恐惧地往后缩了一缩。

大夫显然当没看见,又揉了揉,说道:“曹小姐不要用力。”

太凶残了,阿植都快皱成了八字眉。再这样下去,保不准到时候骨头没接好,自己先去见祖宗了。

大夫往后拉了拉她的胳膊,阿植叫得跟杀猪一样。

大夫生气了,山羊胡子一抖一抖的:“找个人稳住她,别老往后缩。”

聿之在一旁轻笑了笑,阿植满脸怨恨地看了他一眼。幸灾乐祸者都不会有善终,等着罢。

哪料聿之走过来,立在她身后,凑到她耳旁浅浅笑道:“叫你别乱用力就别乱动,若接不好可是麻烦得很。”

说罢便伸手环住了她,对大夫说道:“接罢。”

大夫继续揉了揉,阿植心里很是绝望,想往后缩,却动弹不得。忽地那大夫动作轻柔了些,阿植舒了一口气,然她刚一放松,大夫手下猛地一用力,轻微的“咔嗒”声刚响起,身后便传来吃痛的抽气声。

阿植很厚道地松了口,梅聿之连忙收了手。

大夫忽地一脸歉意:“忘了拿手巾让小姐咬着了……”说罢立刻去查看梅聿之手上的伤口:“梅少爷您没事罢?”

梅聿之慢条斯理地找了张椅子坐下来,将手伸过去,对一旁的小厮道:“处理好了赶紧送她走。”

阿植窃以为,人在情急之下,是不会顾着眼前的。所以情不自禁下了狠口,算不得自己的错,错便错在你不该将手搁在不该搁的地方,不是找死么?

至此,阿植心安理得地舔了舔嘴唇,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大夫找了夹板帮她固定了手肘,又拿白带子给她扎起来挂在脖子上。阿植低头瞧瞧,不禁蹙了蹙眉,觉得很是难看。

一旁的梅方平过去看了看聿之手上的伤口后,仍是浅笑着走过来,与阿植道:“可还有别处不舒服的?”

阿植想想,罢了,仇也报了,后背虽还疼得厉害,胳膊也不能乱动,还是早些回家为好。便道:“没……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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