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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主”姑娘(48)

“那老夫人呢?”阿植接着问道。

“老夫人还在庙里呢,大约到年底才能回来。”

阿植应了一声,想想:“小树……哦,陈树呢?他还在府里头么?”

“去京城了,大约也得到年末才能回来。”

阿植看了看这空荡荡的府邸,心下忽地有些怅然,大约是同预想的差了些。以前府门落魄,虽寒酸了些,倒也是一家人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如今却好似各有各的要忙了,回来也不见个人影。

她方低头叹了一声,忽听得胖大叔惊呼道:“二小姐诶,你怎地跑出来了……”

阿植这才看到一个小娃子正冲着她跑过来。她一愣,这小崽子是裴小钱?都走路走得这么顺当了?这才半年多……

裴小钱乐呵呵地扑过来,揪住她的裤管像玲珑一样蹭来蹭去。阿植蹲下来,捏了捏她的小脸,从包袱里掏了半天掏出一块饴糖来塞进她嘴里。

裴小钱笑眯眯的看着她,小脸嘟成一个包子样,支吾道:“娘亲,回来了……”

阿植倏地变了脸色,忿忿捏了她一下:“你娘亲将你丢了,逮到人就乱喊。以后再这样乱喊,揍你!”

裴小钱往地上一瘫,抹着眼睛嚎啕大哭起来:“坏、坏人……”她抽噎着小眼珠子乱转,复盯着阿植,呜呜道:“告诉……爹……我告诉爹……”

“告诉罢告诉罢,小崽子。”阿植不理她,提了包袱就往自己的屋子走。

胖大叔一脸无奈地将瘫坐在地上耍无赖的裴小钱抱起来哄着,好不容易将她哄得止住了哭,阿植已不晓得去哪儿了。

阿植按着原来的方位寻到自己的屋子,进去一看,摆设什么的全变了,屋里也收拾得干干净净,不大像她的作风。看来先生给她添置了不少东西呀,还天天给收拾屋子。

她倦极了,将包袱随手往案几上一搁,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将大棉衣脱下来搭在矮墩上,翻身滚上床,闷进了被子里。

要是有个暖抄手该多好呀,就更暖和了。床正对着窗户,下午的阳光透过纱笼窗纸落进来,有些微弱的暖意,阿植深深吸了口气,这么平躺在大床上的感觉,可真是好呀。

阿植素来嗜睡,不知不觉便沉睡了过去。中间醒来过一次,由是太渴了,便下床找水喝,一看外头天色渐暗,睡意更浓,喝完桌子上的凉开水便又滚进温暖的被窝里了。

她不晓得自己睡了多久,亦不晓得同周公老先生促膝谈心了多久,只越睡越沉。直到一只微凉又干燥的手搭上了自己的额头,她也不过伸手去挪开那只讨厌的手,翻了个身继续睡。

“小姐睡在我的床上不大好罢?”

阿植下意识地抓了抓脸,睁开一只眼睛,紧接着又慢慢睁开另一只,翻个身过去看着床边的黑影讪讪笑了笑:“哈?”

她半个脑袋依旧缩在被窝里,忽地往外探了探,又伸出一只手去,攥住黑影的衣角:“先生你怎么住到这间屋来了……”

雁来将她从被窝里捞出来,拿了一旁的棉衣将她严严实实的裹起来,神色安安静静的,也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只淡淡道:“小姐定是饿久了罢,我方才让伙房准备了些吃食送到小姐房里去了,过去了吃一些罢。”

阿植攥着被角,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半天说了一句:“我不走!”

“小姐——”

“好不容易捂暖的被窝,怎能轻易拱手让人呢?”她一扭头,“不走!我今天就睡这里,我不吃了,我睡觉。”

阿植说到做到,将身上的棉衣丢到角落里,又赖皮着缩进被子里了。

雁来蹙了蹙眉,将案几上的烛台点亮了,又挑了挑火苗,直起身对耍无赖的阿植道:“小姐出门一趟,顽劣了不少。”

顽劣就顽劣。阿植面朝里躺着,就不走,外头冷死了。

雁来见她如此不可教,立在原地沉默了会儿,推门走了出去。

然阿植这么一闹腾,睡意全没了。肚子咕咕叫着,委实饿得厉害,她便趴在床上揪床单。这个睡姿不大舒服,她深吸一口气,内心做了一番艰苦斗争之后,终于坐了起来,披上大棉衣,哆哆嗦嗦地掀开了被子。

真——冷——呀。她倒抽一口气。

然等她推开门,才惊觉外头下起了雪,北风卷着小雪花在空中乱舞,阿植觉着更冷了,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迈出了门槛。可自己的屋子被挪到哪里去了?她探了探头,看了看走廊两边,一个人影都没有。正打算关上门继续滚回去睡觉,看得先生端着漆盘从走廊的一端慢慢走了过来。

身影还是很清瘦,但又有些别的意味在里头。走廊下的小灯笼晃啊晃的,朦朦胧胧的灯光照着周围一团小雪花在飞。阿植瞧过去,也不过是看到雁来一个大致的轮廓,面上的神色什么也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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