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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清浅,且行且恋(29)

我打了个哈欠,懒懒地直了直腰,道:“师傅老儿,即是说你并没杀那苦命的丫鬟咯?”

师傅亦打了个哈欠,道:“我没事杀她作甚?”

我既已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又困得紧,便道:“师傅,送我下去罢,我困了。”

师傅漫不经心地弹了弹指甲片儿,道:“有本事自己下去。”

我咬咬牙,道:“说罢,你想怎样?”

他呵呵笑:“你让你相公不要再追查下去罢。”

我挑挑眉,道:“你这护短也护得太无耻了点,恕我不奉陪。”

师傅忽地伤感起来,叹道:“浅儿,她总归是我女儿。”

你女儿又不是我女儿,我要生出这么个女儿,必定塞回去用脐带勒死。

我摇头:“就算我愿意帮你好了,范天涵也不会卖我这个人情的。”

师傅露出了然的微笑,道:“枕边风的威力不可小觑。”

我头摇得更用力了:“我这枕边风不管用。”

他拍拍我肩,语重心长:“浅儿,你不需要妄自菲薄,为师相信你。”

随便,爱信不信。

师傅见我默许了,笑眯眯地许诺道:“为师以后一定不嫌弃你练武的资质愚钝,以后一定耐心爱心地教导你,让你的拂云手使得出神入化。”

我不接茬,就他那几招人尽可夫的拂云手,本女侠还不想学了呢。

既然受人所托,自然要忠人之事。于是清晨范天涵回房歇息时,我强逼着自己撑开眼皮,很尽职地吹起了枕边风。

“呃……天涵,天都亮了,很累罢?”

范天涵脱靴子的动作停了一停,扭头暼我一眼:“气消了?”

他这一问我才忆起我还在与他闹别扭呢,一时面上有些讪讪,我往c黄内侧挪了挪,开始谄媚起来:“是我不识大体,你大人有大量,莫与我计较才是。”

他低低地笑,掀了被子躺进来。

我压下恼怒,愈加谄媚:“相公看起来疲乏得很,不如我帮你捶捶背罢?”

他哦了一声转过去背朝上趴着,道:“左肩较疼,可用力点。”

我捏了几下他的肩膀,筋真是绷得挺紧的,敢情真是累坏了。

我边捏着边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他安静地听着,偶拍拍另一边肩膀指示我换边儿。

循序渐进得差不多了,我开始奔入主题:“天涵,你每天要上朝,还要查案,很容易累坏身子骨的,不如就把案子交给官府去查罢。”

他扭头望我一望道:“多谢娘子关心,只是此事乃为夫的职责所在,追查之事我势必亲力亲为。”

我追问:“即是说,你一定要亲自追查?”

他回道:“没错。”

我续问:“毫无转圜的余地?”

他续回:“无。”

“行,那就这么着吧。”我松开捏他背的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道:“那咱就都歇着罢。”

师傅,我心意到了。

范天涵转身,手支头,望着我,戏谑道:“你可曾听过锲而不舍?”

我摆摆手:“心意到了就好,心意到了就好。”

他伸手过来,拇指并住食指,结结实实弹了一下我的额头,道:“谁让你来说情的?”

我拖好被子盖上,闭上眼道:“古人。”

他的声音沉沉地传来:“不是让你别与他们联络?”

我眼儿开了一条fèng瞄他,见他没甚不愉的脸色,才道:“我又不信我师父是邪门歪道,即使他是,这古来英雄豪杰多如牛毛,每个故事里随便一抓都一把,而让人闻风丧胆的坏人一个故事里至多一个,然后一群英雄豪杰大半辈子就忙着降服这个坏人,由此可见,我师傅是奇珍异宝,得好好藏着掖着。”

他放下支着头的手躺好,淡淡道:“你比你师傅更奇珍异宝,我也想把你好好藏着掖着,你就别乱跑给我添乱了。”

这甜言蜜语我听着很不受用,撇撇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反正我是不会与我师傅断了联系的。”

只见他嘴角弯了一弯,道:“那我为你夫多日的怎么算?”

哟,堂堂状元郎,言语轻薄我,不好吧。

顷刻后,我俩并排躺在c黄上你一言我一语地搭起话来,主讲人是我,主要是我人生阅历比较充足,听的说书也较多,讲的故事比较引人入胜。

范天涵起初还礼尚往来地搭我一两句话,后来他仅是安静地听着,在我讲到口沫横飞之时,他默默把他脸上的唾沫星子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