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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不当白月光(17)

作者: 寄秋 阅读记录

几个月前从西北战场回来的张家人已经安置好了,张老太爷年事已高,告老荣养,舅老爷们分别获得朝廷的赏赐,有赐银子的、有升官的、有官复原职的。

而她的大舅爷承继老太爷的官职,直接升官为从二品的辅国将军。

黎玉笛似笑非笑的轻睨喜儿,将圆脐绿皮橘拿在手上转着玩。

「你就不怕有人下毒?」

这脑子呀!一根筋转不过来,告诉她多少回防人之心不可无,一转身就抛之脑后。

喜儿一怔,「不会吧!谁会害小姐您,我们刚到京城还没半年,根本没认识半个权贵人士,哪会与人结仇。」

她说的倒没错,一入黎府就形同囚鸟,黎玉笛出府的次数曲指可数,没有老夫人的允许,府内的女眷不得擅自外出,除非有已婚长辈带着,或是有人下帖子邀请过府一游。

装病的张蔓月当然离不得府,她都宣称病重了还怎么出府,这不是自打耳光吗?一旦被发现是装的,她不孝的罪名可大了,逮到机会的老夫人还不往死里折磨。

不过黎玉笛倒是偷偷出去过几回,反正他们有自个进出的门,小心一点总能成功,出去看看京城的繁华。

只是她真的没有过府作客的经验,不知是有人故意压下邀约的帖子,还是外人不晓得黎府二房多了一名嫡小姐,总之能让她堂而皇之出府应邀的帖子从未有过,她被仕女圈遗忘了。

「说得也是,谁会害我,可是你不能警醒点吗?万一是那一边藉别人的手想给我好看呢?」

啊,权贵人士她倒认得一个,老是把下巴抬得高高,用鼻孔睨人的皇甫少杭。

想到他,黎玉笛嘴角微扬,就现在这个时节,橘子可是金贵物,还提早了一两个月送来,一般人家是弄不到的,除了皇家,还没几人吃得起贡品般的非当季蔬果,皇室独一份。

三师哥的美意呀!叫人忧喜参半,这酸得掉牙的橘子是吃它不吃,她想着自己如编贝的牙,不想未老先衰,牙床松动。

「啊!小姐别吃,奴婢先试毒!」喜儿二话不说的剥开橘子皮,塞了一瓣果肉在嘴里。

「怎样?」她乐得笑了。

这个傻妞,都酸得五官皱成包子褶子了。

「……小姐,会要命……」喜儿苦着脸。

酸得要命。

黎玉笛哈哈大笑的说道:「你放心,我会厚葬你的。」

墓碑上写——护主而亡的忠婢。

「小、姐!」喜儿两颊泛红的跺脚,眼眶中还有酸到打哆嗦,欲掉不掉的闪闪泪珠。

「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一会儿把鱼杀了,我们炖锅鱼汤。」现钓的活鱼,鲜美可口。

「大姊——」

听到娇滴滴的嗲喊,黎玉笛拆鱼钩的手顿了一下,全身的鸡皮疙瘩一根根竖起,毛骨悚然。

「谁允许你来的?」她的胃呀!好不舒服。

小脸一闪怨妒的黎玉仙小手握了一下又松开。「我来看看大姊也不行吗?咱们二房就两姊妹,理应走动走动。」

为什么她不能住进来,被排除在外?她也是爹的女儿,二房的人,独独她有爹见不着。

为了顾及正妻和嫡子、嫡女的感受,以及修补夫妻离散多年的感情,黎仲华虽回到黎府却不见秦婉儿的面,母女俩自居一院,不被允许进出清风斋。

「喜儿,守门的婆子是谁?怠忽职守打十大板,若有再犯赶出院子。」她绝不容许吃里扒外的人,能被收买的下人便是背主,不得再用。

「是。」汪婆子惨了,她怎么就没守住垂花小门。

汪婆子也喊冤呀!她一大早吃坏肚子正在蹲茅房,连拉了几回都快虚脱了,再挨板子不是要她的命?

可她没守门是事实,也忘了喊人顶一顶,所以这顿板子是打定了,要怨就去怨三小姐,谁叫她来的时候自己刚好不在,也没将相通的门上锁,任其长驱直入,毫无阻拦。

「等一下,我是给你送帖子的。」黎玉仙不是体恤下人,而是担心下一回想进清风斋更为困难,她想拉拢几个用得上的婢仆为她所用,假意当好人为守门婆子求情。

只是她的面子能有多大,太高估了自己,所以汪婆子还是挨打了。

「帖子?」她有那么好心?

看到黎玉笛眼中的怀疑,黎玉仙神情僵硬地挤出一抹笑。「是护国长公主府发来的帖子,大伯母说你回来有一段时日了,也该出去走动走动,交几个同龄的姊妹淘……」

「帖子呢?」不等庶妹说完,黎玉笛朝她伸出手。

她一僵,表情带着些许恨意。「姊姊急什么,府里的姊妹一起去,总不会落了你。」

黎玉仙看似在笑,但那脸皮绷得很紧,用干涩的笑声来拖延时间,迟迟不肯将洒金帖子交给嫡姊——因为里面大有文章。

「小姐,给您。」喜儿眼明手快的抢过来。

「你!」居然趁她没留神抽走。

「好喜儿,你可以改行当偷儿。」黎玉笛边取笑边翻开洒金帖子,她只看了一眼就笑了。

原来如此。

「姊姊,护国长公主府几乎跟皇宫一样大,里面有数不清的楼阁水榭、玉廊金屋,还有能在上面行船的大湖,风景宜人,美不胜收,看过的人都说美,人间奇景,去了还想再去,让人流连忘返……」这是她的机会,她绝不能错过。

「你想去?」她扬眉。

黎玉仙目光一闪,故作矜持。「姊姊不熟悉跟我们往来的人家,妹妹正好带你认认脸。」

「可是我不太想带你去。」

她为什么要让庶出的出头,身为长姊才是走在前头的人,藉着她的名儿沾光?真是异想天开。

她从乡下庄子来的没错,但是不表示她蠢笨如猪,对人情事理全然不通,上面写着「务必参与」的名字是她的,也就是说她才是受邀的人,其他的人是「顺便」,她带不带可看她的心情。

所以心高气傲的黎玉仙来找她了,明明是求人却摆出施恩的嘴脸,以为别人是傻的,轻而易举被她两句话糊弄。

「什么,你敢不带我去!」一听去不了,她立即变脸大吼,温驯的小兔子露出野兽的獠牙。

「我为什么要带你去,你是我祖宗吗?」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她不开善堂,见人便笑脸迎人。

「黎玉笛,你别得意,听说你娘快病死了,等她一死,我娘便能扶正,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她一定要将她狠狠踩进泥里,叫她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哎呀!原形毕露了,我好怕哟!不过你尽管放心,本朝律法不得以妾为妻,就算我娘让了位她也当不了正妻。」这些时日她看了不少书,大景刑律知之甚详。只是民不告,官不办,还是有人宠妾灭妻,让妾室上位的劣习延续下去,难以根除。

「你……」黎玉仙气红了脸,但却拿黎玉笛没办法。

「儿呀!娘已经尽力了,别怪娘挡不住宫里的关心,那一个个豺狼虎豹的,娘害怕呀!」

嘴上说害怕,嘴角却噙着如沐春风的笑,妩媚娇娆的身子坐在回廊的栏杆上,一脚看似无力的垂着,一脚搭在另一边的栏杆,神色慵懒地靠着背后漆朱的廊柱。

这是一个很美的女人,见过的人没有一人敢说她不美。

可她的美是张狂的、恣意的,带着不可一世的高傲,彷佛世间万物皆不在她眼中,她能任意掌控别人的生死。

三十岁的面容如花绽放,正是开得艳美之时,但是她实际年龄快四十了,花开正盛却已慢慢走向凋零。

「少在那幸灾乐祸,早看穿你心黑肚烂的嘴脸,拿儿子当筹码玩弄,你还真是个好娘亲呀!」廊下软榻上斜偎一名肤白似玉的俊美男子,颀长的身躯健美而强悍。

「哎呀!小乖,你生气了啊?娘也是不得已,做人太难,娘只好犠牲你了。」女子弹弹绯红指甲,笑得花枝乱颤,旁边的花儿彷佛都因为她的美而羞愧的倒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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