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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不当白月光(21)

作者: 寄秋 阅读记录

黎玉笛一噎,气得脑壳冒烟,「有没有人告诉你,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小人与女人难养矣!」

「我没养过小人,倒能试着养你这个胃口奇大的小女人。」皇甫少杭笑着将人放下,抬手一顺她微乱的发丝。

他做得很顺手,一点也没察觉两人的举止太亲昵,活像正在斗嘴的小俩口,一人扁着嘴,一人轻声哄着。

「你就摆这一桌请我?」眼尖的黎玉笛一眼瞧见这摆满精致佳肴的桌子,琳琅满目,目不暇给。

他们位于临近湖边的八角亭中,湖面很大很深很广,一眼望去竟望不到对岸,对面的人也瞧不见亭中人。

但是隐隐约约的,还是听得见一些女子的笑声,细细碎碎地从对面传来,显见玩得很愉快。

「吃吧!我特地叫御蔚弄的,你在外面吃不到。」看她一脸馋相还端庄什么,又不是没看过她惊人的吃相。

看到炸到金黄酥脆的黄金狮子头,还洒上玄米粉,黎玉笛口水直咽,「用食物引诱我,卑劣!」

「那你吃不吃?」他挑眉。

「吃!」不吃是傻子。

一双镶着红蓝宝石的象牙筷子摆在桌边,禁不起美食诱惑的黎玉笛伸手拿起箸,像七月中元祭拜的好兄弟似横扫千军,左夹一筷,右夹一筷,无底洞般放进微启的樱桃小口。

她的吃法不难看,甚至还可以说是美得像在剌绣,可那进食的速度真叫人不敢苟同,用风卷残云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看过她如饕餮吞食的皇甫少杭仍啧啧称奇,不禁想着她把那些东西吃到哪去?

看得他也馋了,叫人再上菜,他陪着吃上两口。

两人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吃完近百道菜,黎玉笛终于打了个饱嗝,而肚撑的小侯爷是完全走不动,挺着装死。

吃完饭,他跟她闲聊起来。「你怎么会来?」他不太理解,求说明。

黎玉笛水眸一睐,「你以为我想来呀?简直是自找罪受,要不是你们府上特意送了帖子,上面注明我的名字,我那些姊妹们也不会见了帖子就疯狂,连同我大伯母和三婶,一屋子女人逼我一定要赴约……」

赏花帖她看过一眼就往花瓶里扔,一点也不想理会,一群女人在那比美,炫耀谁的首饰好,谁的衣服做工精美,然后比爹、比家世,无所不比的搬出十八般武艺一较高下。

她们乐在其中,她只觉得厌烦,为争面子的攀比有何意义,难道比赢了就能拿后冠,微笑挥手说「世界和平」。

真是愚昧。

可是黎府那群连身材都尚未长出曲线的姑娘就是这么肤浅,她们进不去清风斋,就用纸条包石子往里扔,或是放纸鸢后将线剪断,让写上长篇大论的纸鸢掉落清风斋的园子中。

几天下来,清风斋的石子多到能铺池底,纸鸢满地,每走三步就会踩到一只,连她最没脾气的小弟笙哥儿都恼了——在他被纸鸢线绊倒,跌得鼻青脸肿后。

听说接下来她们准备射箭,虽然技艺不佳,不见得能射过墙,可被射中了还是会疼,她只好妥协了。

原本她要邀约舅舅家的表姊妹一同前往,但是几个人面色慌乱,直说那种文雅的宴会不适合她们,下次有刀剑较劲的事再找她们,太文讅诌的吟诗作对装不来呀!

「我娘发的帖子,她知道你是我的小师妹。」他意指与他无关,她有怪勿怪,他赔礼了。

「说吧!」黎玉笛抹抹嘴,正视他来不及避开的眼神。

「说什么?」他失笑。

「你要我治谁?」她深信天下没白吃的午餐。

皇甫少杭面上闪过一抹讪然,随即掩在他邪肆的笑脸下。「小师妹想多了,我怎会是这种人?」

你就是这种人!她用眼神鄙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一向相信荀子云:人性本恶。」

他一听,好笑到皱眉。「好吧,我也不瞒你,我有一好友从小就身子虚弱,所有御医看过后都说他寿命不长,难过二十五,我想让你瞧一瞧……」

「九皇子?」

一听他说是姓赵的,黎玉笛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真想撂挑子不干转身就走,当做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可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刚把人家一桌御膳吃光光,还颇为满意地想再吃一回,看在美食的人情下,她抬起的脚异常沉重,半步也迈不出去,只能横眉冷视。

「小声点,你想把所有人都引来吗?」小表弟出宫一趟不易,若是被人知晓他在长公主府,又是一场无谓风波。

皇上一共有十五个儿子,但活下来的却只有七个,九皇子上面有两位皇兄,其他不是病亡便是早夭,或是骑马摔断颈子,无一人活到弱冠,皇室子孙的存活十分艰难。

九皇子赵劼今年十七,小皇甫少杭一岁,两人年龄相近,自小玩在一块,感情甚笃。但在他之下的十皇子前年溺水而亡,十一皇子天生体弱,十二、十三皇子不足七岁,十四皇子病亡,十五皇子刚满月。

总之,如今在朝堂上的太子、五皇子是皇子中最有竞争力的,太子是皇后抱养在名下的,皇后本身并无所出,所以皇后的父族对太子的支持并不热衷,反而倾向娶了皇后侄女的五皇子。

原本那名五皇子妃是许给太子的,以后她若是封后了,身为后族的皇后娘家才能永享荣华,可是太子也不知哪根筋不对,放弃强而有力的后族坚持要娶刑太师之女为太子妃。

原因无他,刑太师是他生母云妃之兄,他娶的是舅家表妹。

此举触怒了皇后和皇后娘家,故愤而将原太子妃的人选嫁给五皇子,对太子也冷淡待之。

所以在这场未来天子之争的博奕中,两方都还有得拚,鹿死谁手尚未分晓,各有各的优势和软肋。

没人在意活不过二十五岁的九皇子,反正是个短命的皇子,哪来奋力一争的气力,直接被忽略。

只是他虽不被关注,也无人希望他身体康健起来,因为他多活一天就有可能成为威胁,逆转整个局面。

「我不掺入皇子之争,你最好别拖我下水。」黎玉笛咬牙切齿,目露凶光的瞪着白牙一例的男子。

「治病、付诊金,银货两讫。」他的意思是你治病,我付银子,全然是医病关系,不涉及政事。

闻言的她咕哝着,神色还是没什么好转。「多少?」

「由你开。」他最不缺的是银子。

黎玉笛咬唇思忖了好一会儿。「我的银针匣子在丫头那儿……」

「用金针不成吗?」他知道她藏在身上,用来防身。

「不到重病用不着。」她登时气恼。

黎玉笛十分宝贝她那一套金针,不轻易用在治病上,虽然是别人送的,可是这是她画了图,由疯师叔这位铸造大师精心打造,世间仅有一套,绝无仅有,她舍不得拿出来用。

「这便是重病。」活不长了还病不重。

「轻重由我判定。」他算哪根葱哪根蒜?

「你又不是大夫。」他用她的话反驳。

「那你治不治?」她冷着脸。

「治。」

需要问吗?他只有这个回答。

「那就少罗嗦,拿我的银针来。」她不是大夫,可是她手握别人的生死,想要活命就得低头。

「我让人去取。」唯有她敢使唤他。

须臾,银针取来。

「我需要一个帮手。」即便推穴过针她也不解人衣衫。

「我来。」小侯爷自告奋勇。

看了他一眼,黎玉笛勉强点头。「带路。」

护国长公主府占地甚广,只比皇宫小一点,两人七弯八拐走了许久才走到一座素雅清静的竹制楼屋,上下两层像现代的茶艺馆,有不少古朴的竹制品,淡雅的茶香味弥漫。

在垫着厚重被褥的竹编罗汉榻上,坐着一位只闻香不品茗的年轻男子,年约十六、七岁,目光清朗,温润端方,鼻梁直挺而有肉,唇片上薄下厚,带着敦厚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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