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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纪事(100)

不过驸马显然不会就这么认了,她若有所思道:“情势还朦胧,也不知司马策意在何处,”突然来这么一下,还顺顺当当的把事办妥了才将消息漏出来,这位世子殿下包藏祸心已久啊,“或可谏陛下派天使贺世子再婚?”

皇帝派天使去,就是朝廷的态度了,得经过廷议,程序很复杂,尤其是做爹的不认那个儿媳妇,世家们引经据典又有一番讨论,没有十天半个月给不出个结论。

且,这时派大臣出使,各方利益纠葛必要缠在一起,与朝廷是利是弊?

襄城翻动书页的动作明显的停滞下来。柏冉看在眼里,又道:“实是赵地情形不够明朗,不然……”

不然如何?赵地明朗又会怎样?司马策的底总要探一探方好,如何探,派谁去,都是讲究。襄城竖耳,欲听她说下去,等了半晌,柏冉却叹了口气:“怎么还不到,腹饥难耐!”

实在气人!还怎么能忍!

与她多待一刻都是煎熬!

“阿蒙,令人牵我马来。”

柏冉心底暗笑,待襄城出去上了马,方慢腾腾的也令人牵了自己的马来。

坐上马,视野都高阔起来,官道上车马甚少,可以肆意的打马前行。柏冉勒了勒缰绳,轻车熟路的上前与襄城并驱:“天高气朗,奈何不能多得些假。我们也好去得远些。”

谁要和你去得远些!襄城烦死了,宁可她与前两天似的一言不发的还安静些,也好过现在,变着法儿的捉弄她。说话就说话吧,还露一半藏一半,是要逼得人去问?真是讨厌死了,她才不要不如她愿。

襄城目视前方,眼角都不分一个给柏冉。

柏冉自得的很。眼下这状况就很好啦,至少,她们还能在一处待着。待着待着便可熟悉了么。

骑在马上,如在天地间,清风徐徐,旌旗飘飘,心胸宽阔豁达,不是在那一截四四方方的车厢中可比的。柏冉侧脸看了看襄城,见她眉宇间似有舒缓,不如前两日般郁郁,便也微微的高兴起来。

回到家,已是晚饭时分了,柏冉携襄城去拜见谢氏,二人在谢氏那里留了饭。

一顿饭下来,谢氏就看出点什么了,仍旧是不动声色的细嚼慢咽,饭后一盏清茶后,她对襄城道:“你们外祖母送来两匹羽绫缎,虽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却也是难得,我已令人送你屋里,你去看看罢。”

羽绫缎,工艺精妙,做工繁杂,全国一年也就得个四十匹,供入京的约莫二十余匹,实在算得上稀罕。谢氏怕是统共也只有这些,都给了她。襄城见此,便知谢氏有话私下与柏冉说,便起身辞去。

不过走了三日,再回到这座阔大幽深的府邸便恍如隔世。大抵是心境不同了,眼中所见景物自然也就不同。

夜风煦煦的吹拂,夏日也快要到了,待到五月,便该搬去千秋山避暑,到时,她要借机到公主府的别业去住几日,柏冉应当不会太阻止罢?襄城这般想着。

居住的院落很快就到,隔着门户窗纸泛出昏黄温暖的光芒,婢女们一见襄城回来,忙上前服侍的上前服侍,备热汤的备热汤,还有斟茶扫榻的。

柏赞之这一支子嗣凋零得厉害,远不及旁支昌盛,随之而来的结果便是家中人口简单,说三道四的人没有了,关上门就是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只消不出了大错,愿怎么来就怎么来。对比安阳大长公主,虽说是辟府独居的,妯娌姑嫂间的是非混乱,襄城还庆幸过自己好运。

现在想来怎么都讽刺。

柏冉书斋侍奉笔墨的侍女捧着一盘卷宗过来请示:“前府送来的卷宗,说是驸马走前吩咐过要送来的,殿下看放哪?”

襄城下意识的就皱了下眉,本想说放书斋去吧,再一想柏冉往常都是在内室小书案上就着烛台阅览的,这回放去书斋,她必不乐意,到时说不定又是一套磨牙,便道:

“搁里面去吧。”

话音刚落,襄城便觉一阵无力,她这般,明明就是在纵容,可不这般,柏冉必不肯应。襄城扶额,怎么就饶上了这么个难缠的货,真是前世不修。

等这难缠的货回来,襄城都洗漱过倚在榻上了,柏冉一入门便扑了上来,脑袋扎进襄城的怀里蹭啊蹭,口中还一连串的唤着:“殿下殿下殿下~”

女孩子的胸是能乱蹭的么?!尤其是这个时节沐浴后穿得单薄。她来得突然,襄城都没有防备,即使有防备也徒劳,打又打不过,她又做不来如泼妇那般叫嚷。襄城半是无措半是气恼,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拼力抵着柏冉的脑袋要把她推出去。

柏冉蹭的好舒服,少女柔嫩的胸脯像新长成的花苞一般,带着清新的香气,还好软。她不情不愿地被推开了,两眼闪着兴奋的亮光望着襄城。襄城一点也不愉快,她根本不想搭理她,一个字也不愿与她说,但也架不住她这无赖劲。眼下这种情况沉默肯定是不行的了,她心中实在气恼极了,恨不得柏冉永远消失,别在她跟前出现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