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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纪事(99)

这位女壮士至今还很鲜亮的活着,不惧流言,十分的肆意,京师诸人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京师,高高兴兴的在她的封地寻欢作乐,皇室众人也只有在年节的贺表上才能看到她的身影,见一次,便叹一次。

有先辈事例在此,襄城理解起柏冉的感情毫无压力。柏冉若知此,不知她是要为有先例便于襄城理解而高兴,还是要为那个先例并不那么美好而泪崩。

有这么个前例矗立着,襄城心情只有更恶劣的。

奇耻大辱!襄城心头滴血,更可恶的是,这耻辱还将延续下去!她想着眼中便又蓄满了眼,当柏冉在的时候,她不愿示弱,再是痛苦无措,她都要挺直了脊背去面对,而现在,逼迫着她勇敢的那个人不在了,她也终于能够松一口气。

三魂七魄皆被抽离了一般,襄城彷徨不安,柏冉究竟要做什么,是想要她与新安姑母的婢子们一般侍奉?单是想一想便是浑身发寒的排斥。

还有司马策,这位堂兄襄城只在小时见过一回,不知其人究竟如何,未曾想竟有如此胆识谋算。司马策与赵王内里鸿沟已造成了,能维系的也只有表面,不知他们之间的矛盾是否有可利用处。柏冉与司马策,暗中是否有瓜葛。

但凡柏冉有一丝二心,皇弟危矣。

襄城已不信柏冉,半丝信任也无。此人心机之深,她需处处小心防范才可。

襄城觉得乏得很,合上眼意识浮沉,半梦半醒间,她仿佛回到了那年的千秋山,围场深林中,少年高坐骏马之上,慵懒的笑意在深深浅浅的阳光下如此生动醉人,她的声音清亮阳光就如那一日的天气一般,如同熟稔已久的旧友,含着笑意道:“原来是殿下。”

她一颗少女不谙世事的真心就这么捧了出去,从未想过有一日,真相竟如此不堪。

南面的窗被微风吹来,襄城躺在榻上浅眠,她睡得并不安心,睫毛轻颤,很不舒适的模样,忽然,不知她梦见了什么,眼角流出一滴晶莹的泪来。

泪水顺着细腻的肌肤滑下,隐没在乌黑的发间。

窗外柏冉静静的伫立,神情晦涩。

作者有话要说:柏冉:你什么时候把殿下给我。

作者君:看你本事了。

柏冉:你就不能配合点么?要你何用!

作者君:滚回书里去吧你!

比较沉闷比较虐的大约就那么多了,下一章会轻松一些。

谢谢投霸王票的土豪们——

第53章 五十三

柏冉与襄城在别院三日,交流寥寥,襄城没与柏冉再说一句话。

京中赵王王邸,赵王拆了一封世子寄来的书信,匆匆扫了数行,额上青筋暴起。

“逆子!”赵王目眦尽裂,众幕僚心惊,具不敢言,赵地之事,着实出人意料。如今回想起来,先帝崩后,相国苏仲明是力主赵王入京的。难道那时他们就……

赵王面目狰狞,实在骇人。原本赵地十七万精锐之师是司马彝底牌,亦是做牵制震慑之用,现今,赵地是回不去了,他所依仗兵马唯龙朔。被亲生儿子在背后捅了一刀,他也可千古流芳了!

发完了火,赵王咬着牙道:“还有三郎五郎七郎八郎都在封国,派人潜回去看看情况如何了。”儿子的确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没了可以再生,他又不是阿兄,人到晚年方得一幼子,但若是一下子都没了还是有些让人心疼。

座次靠前的一名文士直起身,简短地称了个诺,而后又道:“可需请大司马来?”

赵王道:“速去。”

这事,需与连先隆详谈。

司马策,是他的亲外孙呢,连先隆与此事,有没有干系?赵王眯起眼,眼角闪着锐利骇人的精光。

等柏冉与襄城回京时,此时已有了初步的定论——赵王与王妃,不承认这儿媳!

“也算是釜底抽薪了。”柏冉与襄城笑道:“虽说不甚高明。”也总好过什么也不做。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话,在婚前有效,成亲之后,生米煮成熟饭,除非儿媳出恶逆之类的大罪,轻易也休不得,起的效果也就是磨磨牙,给儿子添添堵了。

这亏,赵王咽也得咽,不咽也得咽。不过,父母要寻儿女的事,总是容易的,只要面上这层遮羞布没扯开,这父子两有的磨了,若是扯开了,司马策名声就臭了,不但如此,赵王面上也难看的很。

襄城自顾执书卷而阅,没理她。

柏冉抿了抿唇,阿蒙在旁看着都替驸马尴尬,前两日公主正眼都没给过驸马一个,驸马也只是在旁默默,神色黯然而已,待今日,公主似乎都平静些了,这位祖宗就开始各种逗公主说话,公主不理她,她也不着恼,锲而不舍,屡辍屡战,屡战屡辍。这会儿又碰了回钉子,阿蒙自觉便是自己做婢女的都挂不住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