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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纪事(119)

柏冉笑:“正是。”

“国家要长治久安还真是不容易?”司马伦叹息。

柏冉道:“有什么事是容易的呢?何况一国家。天子之所以为天子,代天巡狩,以天下为己任,盖因百姓拱卫。故而,社稷为重,民次之,君为轻。为君者就是要做这不容易之事,就是要让百姓过得好。长治久安,都要看陛下了。”

司马伦深以为然,他已经很晓事了,像一块海绵,不断的吸收知识。

“幸好有卿。”

柏冉称不敢。

聊了一会,司马伦就开始变成弟弟了:“姐夫,我阿姐呢?好久没见了。”

柏冉心头一阵钝钝的疼,作势敲了他一记:“快去进学,别让先生等你。”

司马伦抱头而走。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说小心被媳妇整治的kiwi君和“再不回去,媳妇都要抱不到了”的xin小朋友机智点赞。

又来谢谢小萌物们——

第64章 六十四

从昭阳宫出来,柏冉在宽阔的露台上站了一会儿,宫中宽阔,满目飞檐斗拱,时常看也看习惯了。

有一小内宦一路小跑而来,柏冉眯了眯眼,认出是长恩身边的人。

“驸马。”小内宦笑眯眯的行了一礼,“大侍者令小的来送驸马。”

柏冉点头:“有劳。”

小内宦也客气,又卑谦,连道不敢。哪里敢呢?这位驸马年虽不大,却是陛下私下称为老师的,比称顾先生还要诚心,还是她自己坚辞了。

柏冉又去衙署忙碌了一日,她还没忘符瑞的事,去信令柏据上奏,还要陌伯庸,再过两三个月,差不多该有消息了。

下了班,回到府里,仍旧住到书房。书房幽静,将白天的喧嚣无限放大。天越黑,这一份达到了极致的静谧便越发突出,在漆黑的夜里,如一个狰狞的鬼怪,饶的人不得安宁。白天的激扬与夜晚的落寞形成了对差,仿佛一个灵魂被分割了,柏冉木木的坐着出神,像个失了灵气的木偶人。

书房的窗开着,虽还是夏日,山间却要比平地阴冷,一袭风吹来,柏冉打了个寒战,眼中还是茫然的,她是知道自己错了,但是,不然呢,不这样做,她还能如何呢?襄城是怪她不诚心么?不尽然吧,她实则不愿,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这才是令她痛心退却的原因呢。

一个人受了委屈受了挫折,都要往信任的人那里寻找安慰。柏冉从榻上爬起来,晃晃悠悠的,去了谢氏那里。

谢氏已歇下了,听闻她来,披衣坐起,令她进来。

柏冉进来,不等谢氏问,便跪在了谢氏跟前:“阿娘,我做错事了。”

言罢伏在谢氏的膝上痛哭。

谢氏眼睛酸涩的厉害,一下一下,抚摸她的后背,就像她儿时那样。

哭过一回倒好了许多,柏冉吸吸鼻子,拭泪:“儿……”

谢氏递上自己的手帕道:“不必说了,我都知道。”她心里还有一个想法,阿冉顺风顺水的,经一经事也好,在这上头跌一跤,总好过在外面腥风血雨,但现在正看到了,她却心疼了。

柏冉擦干泪,勉强镇定下来了:“也怪我,我对不住她,早知……我就不说了,今后好聚好散,也免了这一遭,她看我,怕是面目可憎了。”

谢氏道:“不致如此,襄城她……”

“阿娘不必安慰我了。”柏冉头一次打断谢氏的话,“没意思。人家不愿意,我硬绑着人家,也得不到好。算了算了,就这样吧。”她笑了笑,“我还有阿娘。”话是如此,心里到底不甘,两辈子,加起来快半百了,喜欢一个人,却没有好结局,谁能那么容易就释怀呢?

她说得那么坚决,谢氏想要劝也不好说了,她是觉得襄城那里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让柏冉这样,恐怕是受了什么重话了。

“再看看吧,再看看,”她也只能这么说,“许有转机呢?都这么久了,你也别那么轻易就放弃了。”

柏冉迟疑的点了点头,却又不敢再抱希望了。

襄城虽然没有赢了那局赌彩,却更像是她赢了,柏冉十日没有出现,不止,接下去,第十一日,第十二日……都没有出现。

她不来,襄城不去找她,二人自然就多日不见了,过去日日可见,也是因为柏冉日日跑得勤快。

到了八月,秋老虎回旋,千秋山又热得厉害,人人闷得发燥,邺郡却有奏,得了符瑞,欲敬献陛下。

顿时,人人心头大振。惊喜有之,惊怒有之,惊惧亦有之。

这是一个征兆。柏冉朝上具本上奏,直接将符瑞说成征兆,预示今上不世明君的征兆。

赵王听了,气得咬牙,回府对身边人道:“独这一代有符瑞?前朝末帝也有呢,没几年就亡国了。”他觉得他自己才有圣明天子的气象,如今皇位上坐的那黄口小儿,哪比得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