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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抄(15)

谛听俯下身,仔细瞧了瞧尸体,侧目,好脾气地退开一步。

“我有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啥?”

谛听笑容灿烂,“好消息是你没有杀人,不用见官了。”

“啊?”高守彻底迟钝了。

“坏消息是你搞的这只,不是人。”

“我没有搞……”高守还没辩解完,眼角余光就发现身旁的尸体化出一道青烟,烟散尽,眼前的人尸变成了狐尸。

“你……你用了什么妖法!”高守一手捏床单,一手想抓谛听,不料扑空,屁股朝天脸朝地,掉下了床。

谛听望望高守的翘臀,闲闲道:“他本来就是只狐精。说不准想色诱你,能得到什么。只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罢了。”

高守卷裹脏兮兮的床单,怒视谛听。

“好了,我要找的东西似乎不在这里,在下告辞。”谛听努力从鼻孔擤出细沙,冲地上的高守抱拳。

“你不能走,”高守真急了,扑过去抱住谛听的大腿,“只有你能证明他变成了狐狸!”他不可能拎着只没眼睛的死狐狸跑去衙门,说这个就是夜里陪他喝酒的男人。

死的不是人,是只妖,这,这,这——谁会信啊!

只有谛听能证明他不是胡说。

谛听一愣,蹲下身,与高守目光平视,然后,他那喜感眼眉优雅地一弯,悠然地靠近高守,对着高守亲昵地一舔。

高守石化了。

石化时,高守瞧见谛听起身,潇洒地一甩头,掠出窗前,还凉冷地扔下一句:“你个禽兽,就喜欢这个!”

一溜风过,脸上湿漉漉的那道水印,被吹得凉飕飕的。

“莫涯呢,跟你一起的那些人呢!”高守这才想起正事。

“早回去啦!”窗外谛听回身,冲他吐了吐舌头:“他们在半道折回,根本没到这里,你这追人的,居然追过了头赶在人家前面,自己还美不滋滋半点不知道,果然不是一般的杠头啊!!”

第7章

在接受了一路行人的侧目礼后,苦命的那绪终于将莫涯背回了客栈。

回去之后那绪继续苦命,再一次替他止血处理伤口。

莫涯一直清醒,但这次非常安静,只将手撑头,无语却还千言地看他。

“施主睡吧,好生睡一觉,不要再折腾了。”

最后那绪起身,并不畏惧他眼光,混无杂念地双手合十。

到这一刻他也没有发觉异样,非常疲惫地回到房间,替那嗔盖好被子,脱下已经被扯烂的僧衣,这才发现东西少了。

《心经》,他师傅手抄的遗物,他一直随身带了不下十年的经书,居然没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那绪立刻倦意全无,一阵风似的奔上了大街。

夜深人静,圆月正好,满街都是小贩们剩下的垃圾,可偏偏就没有他的那本经书。

那绪在街边溜达了半夜,将自己走过的路分分寸寸踏了三遍,最后还是回到了先前打架的地方。

莫涯留下的那摊鲜血还在,他们就是在这里被撕扯,经书也最可能在这里丢失。

那绪蹲下了身来,对着那摊鲜血发怔。

连师傅的遗物也丢失了,这位莫涯施主,真的便是自己的魔咒么?

夜月无声,街边只有两只流浪的野狗,应和他似的发出了两声短吠。

那绪抬头,无意识地去看了一眼,最后居然发现这两只野狗穷极无聊,好像在撕一样书模样的东西。

按心门心定片刻之后,那绪动身,“唬”一声扑了过去。

果然是他的那本心经,他师傅的笔迹,那绪心急如焚,两只手扒牢书边打死不丢。

一人两狗,开始了旷日持久的争夺战。

这两只癞皮草狗非常悍勇,唾沫横飞咬死不放,一直到经书被扯了个稀巴烂,这才交互眼神扬长而去。

那绪得手了,得到了一堆沾满唾沫的碎片,还有膀子上面四只狗牙印。

夜月依旧冷清,那绪按住心门,从来古井无波的人,竟也迎月发出了一声哀嚎。

“我们回去吧。”第二日中午莫涯就提议:“在外面我心不定,不如雇辆车,我们回去养伤。”

那绪情绪不高,早起到现在只吃了半个馒头,似乎没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我们回去吧,回庙里静养,我会好得快些。”莫涯又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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