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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受封疆(16)

这句话说完不祥已经收回,方才那道寒光仿佛只是幻影。

而紫檀八仙桌却在片刻后分崩离析,斜角裂成两半,激起好大一阵烟尘。

华贵瞠目,之后又赶紧鼓掌:“大侠就是大侠,说得好,我这不要脸的主子就是欠教训!”

林落音沉默,酒这时已经醒了大半,已经意识到,自己刚才等于是甩了华容一记耳光。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华容又比个手势,竖起三个手指。

“我主子说三百两。”华贵尖着嗓子翻译,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他说林大侠你把桌子砍坏了,要想把剑赎回去,就得三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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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静寂,韩朗外出,抚宁王府顿时显得冷清。

流云在皇帝门外站岗,人是站得溜直,可脑袋难免的开始鸡啄米。

屋子后墙的那扇气窗这时开始松动,有人非常耐心,花一个时辰安静地把整个窗户卸下。

卸下后的气窗空洞还是很小,那人很勉强地钻了进来。

皇帝已经进入深眠,在床上呼吸均匀。

朦朦月色照着来人的黑衣,那人蒙着面,踮着脚一步步走到床前。

睡梦中的皇帝只觉得颈上一凉,睁开眼时,一把刀已经横在了他大动脉上。

刀不是什么宝刀,只是把砍柴长刀,一两银子买几十把的那种。

然而是刀就能毙命,那人手腕一个翻转,柴刀的钝口已经割开皇帝皮肤,在他颈间留下一道长痕。

鲜血象珍珠一样从伤口渗出,渐渐漫过了领口。

皇帝发不出声也不敢动作,只能由着那人越来越近,近到和他咫尺对视。

柴刀没有往前递进,那人似乎无意杀他,只是在床板上小心的摸索。

床板上摸完他又开始摸墙壁,一寸寸摸的仔细,小心不发出声音。

流云这时在门外伸了个懒腰,开始跺脚驱寒。

皇帝也伸手摸索,终于摸到枕边的一个玉佩,于是挥动手指把它拂了下去。

玉在地上碎成两半,声音很小却很清脆,流云立刻发觉,敲窗户问了句:“里面没事吧?”

来人顿了顿,柴刀又往前推进,狠狠架住了皇帝。

外头流云又道:“那我进来看看。”

说完这句他就开始敲门,没有回应开始越敲越急。

那人眼里流过一道厉色,忽然间挥掌击向墙壁。

墙本来就是空墙,这一击门户顿开,露出里头一间暗室。

暗室还有烛火,住的正是那个“声音”,人正闻声回头,在烛火中现出一张正脸。

见到这张脸后,刺客似乎任务达成,人急速拔高冲破屋顶,手里的柴刀则脱手,风声凛凛直往皇帝额前甩来。

已经闯进门的流云连忙丢出两颗棋子,白子击向刀锋,而黑子直追来人。

两颗棋子力藏千斤,全都正中目标。

黑子击中刺客,那人受创却毫不停顿,一个拧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而柴刀被白子击中,这时改变方向刚巧落下,从皇帝额前擦风而过,削下了皇帝一缕头发。

半空里一丛鲜血滴落,是那刺客的血,“叮咚”一声落到皇帝头顶。

皇帝目眩,看见有鲜血从睫毛上滴落下来,只当是自己被人劈破了头,身子立刻一软,就这么昏了过去。

到韩朗回来时,一切都已经处理妥当。

“声音”已经安全转移,对外没有走漏风声。

而皇帝其实是已经醒转,人斜在韩朗怀里,睫毛不住的打颤。

韩朗于是拍拍他脸:“醒了就醒了吧,醒了我也抱着你,别再装了。”

皇帝哼一声,人还有点虚,赖在他怀里比手势:“刚才我差点被人劈死,你差点就见不到我了。”

韩朗抚了下他颈间的纱布,眉眼弯起笑了:“其实也没什么。在你做皇帝之前,太子党每个月至少派人杀我一次,你已经有不知道多少次差点见不到我了。”

皇帝怔怔,又往他怀里缩了几分。

韩朗的那个笑意扩大:“可我不是照样没死,还扶你即位。这点风浪其实真不算什么。”

“可是我害怕,我胆子小。”皇帝又比个手势,比完后捏住他头发,开始绕圈圈玩。

他十成十还是个孩子,一个被韩朗掼坏的孩子。

韩朗忽然间有些唏嘘,低头看着他的皇帝,神色倦累:“不如你回去吧皇上,王府到底不如皇宫安全。回去一样能治病,只要是华容试了有用无害的方子,我都会立刻差人送进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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