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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星(15)

作者: 折青 阅读记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多了酒,向晚行眼睛红肿得厉害,脸上泪痕交错,当真可怜兮兮。他把自己扒光了钻过去,不敢叫徐星延亲他,只安静低垂着脑袋,一个又一个凶狠的吻却落在他耳后、颈侧、肩头,他生生被咬得清醒过来,阴茎也翘起,晃悠悠地戳在徐星延紧实平坦的下腹,蹭出黏腻的痕迹。

他难为情地偏过头,却很快被握着下巴扳回去。徐星延捏着下颌近乎残忍地吻他,攫夺他肺泡里最后一寸氧气。向晚行像只溺水的动物幼崽,本能地在他臂弯中轻微挣扎,无意识的抗拒却惹恼了施暴者,换来更深入的进攻。

他不知道这场翻江倒海的侵略会持续多久,甚至错觉自己一定会死在这个人怀中。但徐星延尚有分寸,在他窒息前收起武器,嘴唇短暂分离后又贴上去,深红舌尖在他唇缝间舔了舔,气息微乱:“你要乖。”

浴室水雾蒸腾,氧气稀薄,向晚行脸色涨红,大口喘着气,狼狈极了。他觉得徐星延是嫌弃他不乖,又开始难过地掉泪珠子,攀着他肩膀语无伦次地谈起压在心里的委屈:“你都不想、不想跟我住一起了……你去了那边,肯定很多人都、大家都喜欢你,你不要我……你肯定又要跟我装不认识了,我讨厌你。”

他这话说得毫无逻辑可言,徐星延耐心听完了,不由得失笑,低声反驳:“是你要和我撇清关系。”

“我有吗?”向晚行迷糊地瞪着他,压根想不起来是自己怕被新同学拎着相提并论,才蛮横地叫徐星延在学校装陌生人。他固执地摇头,“肯定是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在骗我!”

掰扯不清,徐星延懒于和醉鬼讲道理,好容易才平息的焦躁感又攀附着他刚才说的最后一句话缠结而上,“讨厌我?”

“不是的,”向晚行却十分干脆地否认,甚至有种无奈的委屈,“喜欢你。”他扒着徐星延的肩膀,滑下来了就再抱紧一些,怎么也不愿意放手,“……你喜欢我吗?”

话语被水流淋湿,徐星延揽着他,视点不知道落在哪里,“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选择权又被丢进向晚行手中,他本就因酒精而迟钝的脑袋努力转了转,“真话、呃,算了,我——”

徐星延打断他:“我喜欢你。”

向晚行呆愣片刻,无措地张了张嘴,“那……真话呢?”

“真话是爱你。”徐星延眼中略有哂意,却好像笼了层纱,看不真切,拇指揉了揉他的眼角,顺着滑向微微肿起的唇瓣,“开心?”

向晚行猛点头:“这不是废话吗。”

“我没觉得有什么好开心的。”徐星延低头在他白皙而脆弱的脖颈又留下一块咬痕,“我明明白白告诉你,说明我已经不会再给你退路了。

“我会变本加厉地掌控你,小晚,但你不会再有机会拒绝。如果哪天你厌倦了,想要逃走,我会把你抓回来,说不定会锁住你,直到你按照我的规划生活。

“小晚,你是我的,这辈子都是。”

他说得像呓语,用一种不经意的语调陈述可怕事实,把自己剖开,袒露皮肉与真心。他做了最坏假设,以此试探向晚行的底线,同时观察他的表情,大脑几乎是条件反射进行分析演算,顷刻间得出近百种解决方式。

——可从中拣出任何一种,都不会引导向“摧毁向晚行”这一结局。

能被摧毁的只有他自己。

这十几年来,徐星延看似是这段关系的主导者,像一颗引路星,掌握着向晚行的前进方向。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向晚行才是那个放牧星星的人:他的呼吸维持徐星延的转动;他手掌一合,徐星延就熄灭。

他忽闪的睫毛是蝴蝶效应中最微小的那一环,于对视的电光火石之间,卷起徐星延心中的滔天巨浪。

他活得像个一丝不苟的机器人,可机器也只有一对眼睛,一张嘴,一双手臂,一颗心;而这些零部件,无一例外,全都牵挂在向晚行身上。

这是他的底层驱动程序。

向晚行剧烈地发起抖来,仿佛淋的是冷水,说不上是悸动还是委屈。可分明有巨大的满足感从胸腔漫上,没过安全水位,他直觉这种场合不该哭,可好像除了哭,再没有别的宣泄方式。他咬不住嘴唇,喉间滚出含混的哽咽,“……我爱你。”

“向晚行,”徐星延叹息般叫他的名字,无奈地笑起来,“你可真是我命定的灾星。”

第十二章Though leaves are many, the root is one

外面有点吵,向晚行阖着肿胀刺挠的眼皮睡没多久就醒来了,下意识要去揉,手都抬起来了又想起徐星延此前的交代,悻悻地放回去,趿着步子摸索到门边,正要打开就听见徐妈妈在说话。他不好出去,一来形象实在糟糕,二来也是于心有愧,于是只趴在门缝边上偷听,仔细地辨认每一个音节。

“还不睡啊。”

“吵醒你了?”

“没,跟你爸正聊着。鼓捣什么呢?”

“晚行饿了。”

徐星延刻意压低的声音好像浸着些许笑,电火花似的甩在鼓膜,向晚行腿软得很,扒着门框还差点出溜下去,鬼使神差地捂住了半边脸颊,可及之处一片滚烫。再后来的愣是半个字也没听进去,脑袋全是浆糊,除了想快点抱到他、亲吻他,再没有别的念头。

向晚行有些迟钝,听他那么说了才想起自己一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还有KTV包厢里那句不知道还以为是喊冤的哭饿——原来徐星延一直都记着。心正甜着,肚子适时“咕”了一声,他气恼极了,低头对着瘪下去的肚皮咬牙切齿:“……你是谁的胃啊还看别人脸色!叛徒!”

徐星延煮的粥,高汤做底,佐以滑嫩适口的鸡丝,顶上缀着清绿葱花,温温热热地端过来;另只手托着碟金黄漂亮的厚蛋烧,形状规整,还是向晚行爱吃的咸口。他分分钟就成了叛徒,用瓷勺把切得大小相当的葱花搅乱在粘稠粥液下,假意舀起来吹凉,实则偷偷瞟徐星延的表情。

“专心吃。”徐星延面上不显喜怒,甚至不比和母亲说话时更温柔。他不让向晚行在床上吃饭,两人面对面坐在椅子,一时相顾无言。徐星延一直盯着他,他没来由地紧张,拿饭勺的手心长了刺似的直哆嗦,直到那道视线移开,他才提心吊胆吃完了。

跟徐星延做了几百回爱,说“爱”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估计再想听到就难了,他都后悔没给录下来。徐星延仍是没什么情绪波动,只在临睡前压着他吮吻了很久,久到两个人都动了欲念,性器隔着裤子硬邦邦顶在一起。

向晚行扭着腰用屁股蛋蹭床面,松紧带蹭下去半截,徐星延手掌顺着滑进去揉了一会儿,蜜口都要挤出汁来。向晚行腿弯勾在他后腰,自己把睡衣下摆给撩上去,细声发娇:“老公亲亲奶头嘛。”

徐星延似乎是笑了,依言埋头下去在他乳尖亲了亲,规矩又礼貌,而后给他扯好衣服裹上被子,“睡觉。”

第二天向晚行睡到日上三竿,身上纵欲过度似的哪儿都疼,他刷牙时迷糊地朝镜子望去,吓得牙刷掉进洗手池里。徐星延留下的咬痕无一例外都肿得可怖,整段脖子已经不能看了,出门必被热心群众押送派出所。

徐星延正巧推门进来,淡淡睨了一眼,取了新牙刷插进他虎口间。向晚行回神,又羞又气地用眼刀剜他,含着泡沫含混不清地骂:“你他妈是狗啊!”

徐星延眼神兀的沉下来,朝他逼近几步,毫不怜惜地用指腹挑了块伤口按下去,贴在他耳畔道:“我昨天有没有说过不准喝酒?”掌心拢着后颈,五指收缩,“下次还可以喝,看看我会不会咬穿你的喉咙。”

向晚行的痛感阈值很低,这会儿疼得发起抖,又理亏地不敢讲话,红肿未消的小狗眼含着两泡泪斜斜瞪他,清澈又缠人。他不知道这样更会招引欺负,还以为徐星延心软了,傻乎乎地任由人伺候着刷完了牙,带出浴室掼在床上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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