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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执行官(3)

怎么可能是我!宋隐自认是个懒散的人,就连为什么会参加这次徒步都想不明白,又怎么可能会是组织者。

但从杜珊和张勇的反应来看,这的确是事实。

尽管话题没有继续下去,可宋隐的内心却再也无法恢复平静了。

他低头,按住受伤的前额,希望能够挤压出一点记忆。

在被他遗忘掉的那些过往里,究竟埋藏着什么样的真相?如果大家的确是因为他而被困在这里,那他是不是该为林乐和郑辰的死而负责?是不是该去把失踪的人找回来?!

被按住的伤口越来越疼,更难受的却是他的心脏。那里像是压上了千钧石磨,喘不过气来。

偏偏就在这时,屋外又传来了惨叫。

“是任重!”杜珊也跟着惊叫。

宋隐按着额头的手微微发抖,负疚感正如病毒一般分裂增殖,将他的心情染成一片黑暗。

“我去找他们。”不待其他人反应,他已经快步走向门口。

木门被推开的瞬间,冷热空气碰撞出一片迷茫白雾。长剑般的手电光束穿过迷雾,照出地上那些毛骨悚然的存在——

遍地红花!

“别出去!”齐先生追上来将宋隐拽住,“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宋隐违心强辩,“我必须承担我的责任!”

“你要是真冷静,就该知道我们也是你的责任。”齐先生又松开了手:“哪怕你更在乎外面的人,那也请带好装备再走,走了就别回来。我们会另寻时机离开,但不可能专程去支援你。”

此话一出,宋隐顿时僵硬在了门口。无名指上的戒指在寒气中冻成了冰,刺得他连心地疼。

齐先生重新关上门,拽着宋隐回到了篝火旁。

“是他们自己要走的,与你无关。”他低声道,“守好余下的人,等天亮。”

惨叫声早已消失,屋里屋外只剩一片吊诡的死寂。两个女生相拥昏睡过去,张勇看着昏迷的高良发呆。齐先生则拨弄着篝火,像个机器人。

慢慢地,宋隐从自责的痛苦中平复过来了。他坐在火边,一边偷偷端详齐先生的背影,一边摩挲无名指上的戒指。

记忆依旧没有恢复,他对于齐先生的感觉也只停留在好感阶段。可为什么刚才一听说他要与自己分道扬镳,内心却像是裂开了一道大口子?

难道说,真正的爱情是不为记忆所左右的?

宋隐被自己吓到了,“叮”地一声,转动了几圈的戒指从指尖滑到地上。他匆忙捡起,却发现戒圈内侧镌刻着一串细小的文字。

「RMSD,19200419-20200419」

他愣了愣,突然想起开头的四个字母同样出现在杜珊的急救包上。

不应该是巧合。宋隐想了想,向齐先生低语几句,摘下对方的戒指——果然,戒圈内部镌刻着同样的铭文。

不是彼此的名字,也不是铭记一生的爱语……或许这根本就不是婚戒。

宋隐冷不丁地冒出一个念头——他和齐先生可能并没有结婚,甚至连情侣都不是。在自己失去的那部分记忆里,隐藏着他俩真正的关系。

可为什么他们要伪装成夫夫?为什么他们要将一群无辜的人带到这个人间地狱?这件事和杜珊的急救包又有什么关系?

宋隐的额头一阵阵抽痛。他不知道自己对齐先生说了些什么,只听齐先生回答道:“戒指是你送我的,我不知道字母的意义。”

宋隐又叫醒了一旁的杜珊。

“我不知道啊。”女生无辜而困惑,“急救包上的字母或许是生产厂家?”

探究字母意义之路暂时中断了,但还有一串戒指上的数字等待破译。

如果19200419意味着1920年的4月19日,那么20200419就是整整一百年后。但这百年间发生了什么……宋隐依旧一片空白。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自己丧失了一切有关时间的概念——忘了出生于哪一年,在哪一年离开父母、又在哪一年前往美国,他甚至忘了今年几岁,今天又是哪一天。

不过好在还有手机。他立刻点亮屏幕,几行难以置信的数字顿时映入眼帘——2020年4月19日,上午11:23。

就是今天?!

事情实在太过荒谬,宋隐又从齐先生和杜珊那里抢来手机,所有时间都是同一天。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隐愕然看着被他惊动的众人,而众人也齐刷刷看着他,像在等着他说出答案。

2020年4月9日上午11:23分,究竟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宋隐:我宋隐就算是死在这村里,一辈子打光棍儿,也不可能和一男的结婚!!

齐先生:……

宋隐:真……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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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本文的展开,某些单元或涉及一些与现实社会有关的事件,但没有人物原型,也没有影射他人的意味。请不要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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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原句为“每个人都被幽禁在自己的意识里。——叔本华。”

第3章 人工智障

短暂混乱过后,宋隐决定检查所有人的行李,以确定是否还有带日期和字母的物品。

陈杰的登山包里放着一套模型工具组,任重的包里有画笔和速写工具,林乐则有一个手账本,里面贴满了建筑物照片。

在这其中,宋隐发现了此刻困住他们的这座废村。

不会有错的,尽管户外光线微弱,但宋隐记下了几座特色塔楼,的确与林乐速写中的一模一样。

除此之外,宋隐还找出了各种带有RMSD字母的物品——毛巾、钥匙扣、笔记本、T恤。

然而当他将这些放在众人面前时,得到的却只有茫然空洞的眼神。

不能再寄希望于他们了——宋隐隐约感觉到,这是属于他一人的考验。

他正准备继续调查,只听屋外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像是有人拖着脚步,缓缓在屋外行走。

“救命……救命……”

“陈杰,是陈杰!”杜珊又喊叫起来,“他回来了!”

宋隐没有听见杜珊的叫喊。他正着了魔似的刨挖着大家的行李。

可木门外的呼救声还在持续,甚至混杂着撞门以及指甲搔刮门板的绝望声响。

当这个声音大到无法被忽视的时候,宋隐猛地回过神来了。

没有人跑去开门——他的同学们全都躲在角落里,惊恐而又无助。齐先生依旧坐在篝火旁,可他更像一个置身事外的观察员,面无表情。

宋隐与他对视了几秒,居然是齐先生先开口:“别开门,外面危险,出去你也会死。”

“可陈杰在外面啊…”蜷缩在旁的杜珊看向宋隐,“你不能撇下他不管,大家都是同学!”

“他不是你的责任。”齐先生又道,“每个成年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你学过体术还会射击,有救人的能力,冒一点险又怎么样?”杜珊反问,“你现在不出手,难道要等到人死了才后悔吗?!”

“你没必要后悔。”齐先生道,“后悔只会让你软弱,让肮脏的东西趁虚而入。别开门,守住你自己!”

杜珊带着哭腔的声音紧随其后:“不是第一次了,你总是救不了重要的人,总是眼睁睁看着他们死掉……你还想要让这样的事重复几次?!”

像是兜头泼了一桶冰水,宋隐猛地打了几个寒颤,从头到脚冻住了。

“你以为我想吗?不……我也不想的……”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过去,推开了木门。

伴随着门轴的哀叹声,陈杰笨重的身躯朝宋隐歪倒下来。

宋隐一把将人扶住,再看屋外——黑暗中红花泛滥,像张牙舞爪的血海,汹涌澎湃!

宋隐倒吸一口凉气。恍惚间,他仿佛看见血海之中浮沉着各种发色、肤色,各种装束的人,听见空气里充斥着警报、惊叫与哭泣声。

紧接着,他的耳边传来一声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