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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执行官(63)

“他要是随我,早就该是个天使了。”宋隐不服。

“我的辅佐官,才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天使。”刚才还口口声声食不言寝不语的齐征南,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包括宋家二狗在内的三个人全都扭头看着他。

齐征南反倒不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宋隐:二狗不随我,随我就是天使性格了

齐征南:我家辅佐官才是天使

宋隐:说什么呢,你家二虎连我家二狗都比不上!还想和我比?

齐征南:等你会喵喵叫还会给我暖床之后再来讨论这个问题吧

宋隐:二狗,去把二虎叼过来!

二虎:不应当!我只是一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猫咪!!!

第42章 我妒忌我自己

宋隐在安全屋里举办的第一届“炼狱早茶、暨香菜品鉴会”,在与会者们热热闹闹的闲聊与调侃中圆满落幕。

帮忙清洗掉碗碟之后,吃饱喝足的亚历山大打了个哈欠,首先动身回家睡觉。

紧接着,齐征南也准备告辞。

金主毕竟是金主,不管他是不是齐征南,宋隐都坚持要提供欢送服务。

于是两个人一路并肩来到小花园。齐征南也不知怎么想了想,居然主动开口道:“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关于之前的比赛。”

他稍稍压低了声音,以避免被留在屋内研究青宝塔的辅佐官听见:“虽然这么说可能有多管闲事,但我并不完全同意你家辅佐刚才的发言。”

“啊?二狗?二狗说的哪句话?”

倒不是宋隐年少健忘,而是他一向来都有“把不想听的话当作耳旁风”的神奇本事。

齐征南忍住了想要弹一弹他脑门听听水声的念头——自己主动找来的谈话,咬着牙也要说下去。

“你的辅佐官说,游乐园里三教九流,都是依靠偷奸耍滑、出千作弊来得利,所以你注定赢不了——这些话我并不同意。”

“啊…你说这句啊,我也不同意、太不同意了!”

宋隐一拍大腿,顿时愤愤不平起来:“要不是那几个混蛋狼狈为奸一起针对我,我还能被他们给干趴下?况且那个破雪山副本也忒冷了。像我这种夏天出生的人特别怕冷,影响发挥!”

这个大冬天都敢在家裸奔的射手座还真敢说——怀疑宋隐又在试探自己,齐征南将鄙视藏进心底,表面依旧维持着“云实”沉稳的人设。

“你觉得你站在这里,向我埋怨竞赛不公、被人针对,强调发挥失常,是因为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我委屈啊。”宋隐的眼神十分明确地表达着需要被安慰的情绪。

可惜齐征南并没打算给他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拥抱。

“你之所以还能站在这里,是因为让你受委屈的,仅仅只是赌船上的一场游戏。一旦离开赌船,你就要面对真正的梦境副本。那里没有道义、没有怜悯,更没有对错,你唯一能够求助和埋怨的对象,只有你自己。”

“你这话我也不同意。”宋隐撇撇嘴,“不是还有队友吗?互相帮助、互相安抚的队友。我本来就是为了攒钱换装备找队友才上赌船的。”

说到这里,他反问:“像你这样的高级执行官,肯定也有很靠谱的队友啊。能够托付彼此后背的那种存在。”

“是,我有。但我从没有想过去依靠他们。”

齐征南似乎犹豫了一下才作出回答,“在炼狱,人不是有了队友才变得强大,而是先强大起来才会获得别人的依赖。毕竟,没有哪两个人的道路会永远相同。如果你一味地跟随着队友,那么不是走上岐路,就是半途中被抛下。”

“我现在连队友的影子都没有呢,你跟我说这些,我也产生不了什么共鸣啊。”

宋隐嘴里嘟囔了几句,倒是自个儿回想起来:“不过说起来倒也是,之前迷宫副本里的那个跟屁虫,一路上鞍前马后的,我以为是个猪队友、没想到是个二五仔,我呸。”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齐征南下意识地偏了偏头,连带着身体微微一颤,右脚不小心踩在了什么柔软的物体上。

他低下头去,发现那是一丛无精打采的三色堇,顶着几朵要开不开的红色花苞,像几滴半干的血。

齐征南用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血色已然消失不见,只剩芜杂软垂的绿叶。

他便继续凝视着那丛三色堇,直到宋隐观察到了他异常的沉默:“我说大哥…其实刚才我就想问了,你被那个跟屁虫捅了一刀,难道不生气吗?”

齐征南这才将目光挪回到宋隐身上:“早就生过了,也早就过去了。”

“这么快就完事了?”宋隐咂舌:“其实我刚才还想过要不要去堵那个家伙、替你揍他一顿的。你的心还真大。”

“我的心不大,只是凑巧有一座垃圾场,丢一小袋垃圾进去,根本算不上什么。”

说着有些莫名的话,齐征南又反问宋隐:“你还会为了这件事生气多久?”

“这我哪儿知道?也许一天,也许一周,也许以后偶尔回想起来还是会觉得非去把人找到、揍上一顿才解气。”

“揍一顿就能解气?”

“能啊,揍得他跪下来求饶、承认错误。揍得我爽了,不就解气了吗?”

宋隐说得眉飞色舞,然而齐征南却又将目光低向了脚边的那丛植物。

“能解气的背叛不是真正的背叛。真正的背叛,就算生气也无处发泄、就算发泄也只会平添痛苦。它就像心上的一枚倒刺,放置它,就会慢慢腐烂。拔动它,就会鲜血淋漓。如果你的心头有这么一根倒刺,别的什么痛苦都会微不足道了。”

这些话几乎是从男人的唇齿之间挤压出来的,就连宋隐都感受到了一阵可怕的压抑。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大哥,你……有什么事吗?”

像是被他的声音给点醒了,齐征南重新将目光转向宋隐,眼神似有闪烁,不过很快又重新稳定了下来:“……和你没关系。”

就这样,两个人之间忽然安静了下来。

能说会道的宋隐忽然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比起思考接下来应该扯些什么有的没的,此时此刻有一个更大的疑惑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眼前的这个男人,果真是齐征南吗?如果是,那他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他曾经遭遇过背叛吗?

不,这怎么可能。

齐家家境优渥,作为独子的齐征南除了六岁遭遇过一次绑架之外,过得完全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优渥生活。

宋隐虽然不是齐征南肚子里的蛔虫,但要真出过足以让齐征南耿耿于怀的糟糕事,他肯定知道。

且慢……他又仔细回想了一下,终于从记忆里翻找出了一件比较可疑的陈年往事——

那还是三年前的大学时代,齐征南的走秀事业稳定发展,正是逐步建立舆论口碑的关键宣传期。然而齐征南的一名同学却被人买通,准备趁party的机会,在齐家放置违禁药品。所幸事情被提前揭发,才没有酿成恶果。

事发当时宋隐刚好在外市参与活动,回到家的时候事件已经平息。他也曾旁敲侧击地想要询问这件事的后续,然而齐征南的反应却平静得让人觉得有些异常,就好像将背叛者的存在彻彻底底地从记忆里抹去了一样。

而那个背叛他的同学,有人说退了学、有人说进了监狱,还有人说发生了更加糟糕的事,总之此后再也没在大学里出现过。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垃圾袋和垃圾场理论”。在齐征南的眼里,那个学生也只不过是一袋小型垃圾罢了。

当然,这样的推断依旧不足以坐实齐征南与“云实”之间的关联性——事实上,此时此刻,宋隐反倒开始希望他俩是独立的两个人。

虽然有些自私,但他并不希望那根痛苦的倒刺,也扎在齐征南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