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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戒(28)

我见他越说越不对劲了,心下有些奇怪,只当他这些天来为我跑腿跑出脾气来:“秦子,这些天是我麻烦你了,你对我多讲义气我都知道,以后你的事就我的事——”

“你别搬。”他突然打断我。

“今闹成什么样了我还住的下去吗?换成你,整天对着他那猪腰子脸你心里能舒坦?!走到这份上我非搬不可!”我语气也硬起来了。

“王嘉禾!你就走吧!你只顾着你弟弟!你巴不得不住宿舍离我远远儿的!”

我听懵了,一把搭住他的手:“你说啥呢?我离你有意思吗?咱那么好的朋友——”

“去他吗的朋友!”秦商一把摔开我的手,“你见过哪个朋友会这么死皮赖脸地帮你个没心没肺的混蛋做这做那?!我是——”

门砰地一声开了,宋瑜一阵风似地冲了进来,喘着粗气道:“我刚回来就听说又出事了,现在怎么样了?姓罗的又说什么了?——你们怎么了?”

秦商吸吸鼻子站起来:“……没事,王嘉禾有骨气,受不得气,几句话就被姓罗的逼的搬出去,我怕他找不着房子,一着急,抢白了几句。”

“什么?!这么严重?”

我回过神来,接道:“谁被逼拉?谁受不得气了?瞎说。”

说的轻松,但更多的阴影此刻已经汹涌地压到了我的心头,找房子,筹押金,以及,刚才秦商未完的话。

我怕三儿觉得浪费钱不同意,就先没和他说,交走读申请等批复的一个礼拜内,我就找到了一户旧式单元房,一房一厅,虽然破旧些,空间却足够了,租金说的是一个月600,可我觉得还是小贵,又不善杀价,好不容易磨磨蹭蹭地憋出一句话:“便宜点行不?”那户主双眼一翻白,烫的密密麻麻的波浪卷发一哆嗦,就开始教训我了:什么现在房价都在涨,这地段这价格上哪找去,要不是看我是学生,本着做善事的心,才不“勉强”“委屈”地租给我呢!

满脸唾沫星子的我立时败下阵来,肩膀有人点了两下,我回头,一直跟着我跑东跑西的秦商就丢给我一个“你很没用”的眼神,上前和那中年妇女用本地话谈起价格来了。软硬兼施之下,最后四百八成交。

保证金一千二,我拿出所有的积蓄,宋瑜,秦商又各借了些好歹凑齐了,两人又帮忙把我的行李从宿舍里搬了出来。临走时,我看见罗远翔吃惊又不是滋味的表情,心里多少爽快了一些,我第一次觉得秦商说的一针见血——我多少是强要撑这脸,想要证明有骨气,才执意搬出来的。

事事停当了,我买了几两二锅头,在只有一张床的空屋里,举杯对我的两位朋友说:“我王嘉禾这辈子最幸运的不是到大学读书,而是能认识你们这样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宋瑜拍拍我的肩,张了张嘴,又转而叹了口气:“本来就少见到你,这下你搬出来了,我就真地独守空闺了。”

我立即配合地做出忸怩状,望他肩膀上一靠,捏着声音道:“夫君要是想奴家了可以常常过来,奴家扫榻以待。”

宋瑜一面笑一面忙不迭地把我的头从肩膀上拨下去:“怪慎人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偷眼看秦商的反应,他没有笑,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啜饮,却仿佛想着另外的心思,整个晚上,都出奇地寡言。

到后面我们都喝高了,二锅头后劲大,我脑子都烧的糊涂了,和宋瑜俩抱在一块大背什么“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各个都仿佛李白上身。

一只手把我俩拉开了,我跌跌撞撞地被扶到床上,热气熏地我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晓得我很快就能把我的三儿接过来一起住了,他可以不用受那种苦了,我能照顾他,一生一世……

眼前好像真出现了三儿的脸,我傻笑了一下,刚想伸出手去,三儿却突然俯下身子,在我的脸颊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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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我特地去校门口理发店,整了一下我的鸟窝,挑了我最称头的一件衣服,去见三儿,这些天忙,我也几乎快一礼拜没见他了。

到了工地,和工头抱了姓名,工头不耐地瞥了我一眼,才慢悠悠地扯着嗓子喊:“柳三!有人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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