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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戒(50)

我忍不住了,一把抱住他将他拖上岸,他滚进我怀里,我一叠声地叫着:“对不起,对不起……”又悔又恨。

秦商默不作声地任由我道歉,直到末了,他才轻声道:“嘉禾,你和柳三……结束了……”

我鼻子一酸,几欲落泪。我知道……我早该知道。可我……能忘记么?!那所有久远的,沉积的,浓烈的,炽热的——十年的感情!

“嘉禾……我能等的。”

我擦擦眼睛,哑着声道:“你一个城市的娃儿哪经的起这个?别着凉了,我去找干柴升火。”太阳一直都在,火升的并不困难,可当我丢下火柴,一屁股坐在秦商身边的时候,我愣住了,河的对岸,柳三孑孑而立,直直地看着我——和他。

我和秦商两个紧紧贴合在一起的影子随着火焰的跳动变幻出各种样子,而他的身影,孤立地拉长地,在遥不可及的对岸。

昨晚他才宴开百席风光无限地做了村长家的东床快婿,他不是应该新婚燕尔,春色无边么?可为什么——要在现在,此时,出现在这?!

我怔怔地看着他,在我意识过来的时候,我已经伸手揽住了秦商的肩膀,这是宣示,是昭告,也是报复。“嘉禾……”秦商皱着眉,我故意地低头说:“你说的对,是结束了。”

柳三看了我一眼,转身,决绝地踏雪而去,一如那天晚上的他。

这是我记忆中,最后一次看见他这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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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六,我和秦商便启程回去,爹娘照例一个劲地叮咛嘱托,一如往年,而只有我知道,从今望后,一切都不同了。

回城后我把之前那个房子退了另找个房子住下,房东太太惊讶又不解,点着我的头就要教训我不知好歹,我冷冷地躲开,多结了两个月的租金,她立时不说话了,象被咬了舌头一般地看着我。

我在华星已经站稳了脚跟,可这次回来后我更加拼命了,一些损人利己的事我不愿意做却不得不做的时候,我心里也并不觉得难受了,我不知道我究竟是在和自己,还是在和别的什么人怄气,我要做出点成绩给人看,我不靠着婚姻,我也能出人头地!

唯一能让我开怀一点的,便是秦商了,和三儿不一样,我和他在一起并不需要小心翼翼,担心受怕,患得患失,更不要担心他什么时候受不了了会离开我或者是爱上什么别的女人。我选择性地将一些迟疑不决的事告诉他的时候,他也总能给个中肯意见。

是啊,秦商聪明,达练,圆滑,久经世故,见多识广——

在这个城市里,他是可以和我并肩作战的。

我还不满什么呢?学校里春风得意,与秦商感情日浓,足够了。我发誓要忘记三儿,和那个已经没了眷念的大山。

时光飞逝,几乎是一眨眼我就到了大四,到了万千学子各奔东西,前途未知的时候,我的成绩是足够保研的,可我不去,秦商奇怪地问我:“怎么有这机会不去读研究生?若是嫌这学校不好那就考别校啊。”

我笑而不语,时移事移,我早已不复当年,学校里,再没有我想追求的东西。但我是支持秦商继续读书的,仿佛他仍在学校里,就不会知道那个他心里爱着的王嘉禾,其实不过是一个随波逐流的凡人。

是的,随波逐流,在任何一个方面。

第八章

秦商考研的事已经有了准信儿了,那是一所同在省城当级别却比我和他的母校高了一级的部属学校,又是王牌专业,秦商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能考的上。我自然不会和他说能上线的考生那么多,我费了多大的劲才让那个一脸道貌岸然的操蛋样的博导点头要他。

为了庆祝我在华星定了个豪华包,把宋瑜几个也都叫来,几个人喝的烂醉如泥,或许都知道,这是毕业前最后一次无所顾及的豪饮了。

酒过三巡,宋瑜大着舌头指我:“我说王嘉禾,你还真是不给我长脸,我……我见人都给打包票,说你必上研的,结果——咳,你怎么连秦商都考不过了?!”我只是笑着不说话,秦商却恼怒地飞过一筷子:“什么叫连我都考不过了?!”宋瑜忙赔笑道:“没没没,我是说嘉禾刚进学校时那多死啃书的一个愣头青啊?现在闭眼一想,他那傻样仿佛也还在昨天,都以为他就读书这一条出路了,谁知道人家现在是翻天覆地地变呀。哎哟,你现在春风得意,让我损损有什么打紧?不象我,就当一个穷教书匠,什么时候才混的出头呢?”我不着痕迹地拿下了秦商手里的酒杯——这小子一高兴就跟个猴子似的上窜下跳,喝多了回去又遭罪。嘴里却道:“研究生考试的时候我正忙着考驾照呢,咱农村出来的,一见四轮的就发憷,哪还分的出心考什么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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