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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慕容冲(652)

最后却还是刘裕兵行奇招,冒险分兵,命参军檀道济率军绕至燕军之后,乘虚攻克临朐城,切断燕军补给,内外围攻慕容超部,便使其亲率的燕军主力顿失所依,只能匆忙逃回都城广固——刘裕趁胜追击,一路纵兵,大败燕军,势如破竹地攻至广固城下。刘裕在城外筑起长围,围高三丈,四周密合、水泄不通,将慕容超困成了瓮中之鳖,慕容超一面筑墙抵抗相持,一面再次向北魏求援。

拓跋珪见刘裕对他威胁毫无所动我行我素,登时大怒,命驻守函谷关的南中大将军贺兰隽率部出关,摆出种种态势,准备东进洛阳。并写了一封措辞更加严厉的信函,一式两份分予前线的刘裕与后方的谢玄——声称若东晋不肯退兵,还是图谋青州之地欲灭南燕,则北魏将兵分两路,一路由奚斤长驱直入南燕为援;另一路则为贺兰隽挂帅进攻中都洛阳,两军南北会师之日就是晋廷国土沦丧、全军覆没之时!

如今镇守洛阳的乃是刘裕长子刘义符,不过十二三岁,哪里见过甚大阵仗,统兵大将王镇恶面对魏军铁骑,心中也自没底,早给刘裕写了一封求助信陈明厉害:是北伐得地之功大,还是失守沦陷之罪大?都督已兵权在握,备极殊荣,大业可徐徐图之,若有万一,则前番功名一朝丧,难免授人以柄。

他是刘裕心腹,话说的直白极了:刘裕北伐本就为使自己在晋朝如日中天的名声再更上一层楼,为的是将来做准备,可若是陷入与南燕的持久战中不可自拔甚至最终败了,那先前的一切战功都会被有心人一笔抹煞,又可行操纵制裁之实。

他所说的“人”是谁,刘裕自然明白,心中也不得不有一番计较。

然而他在同时也收到了“那个人”借朝廷之名远从建康发来的旨意——加封为刘裕为宋公,赐黄钺白旄,上征北神威上将军尊号,领徐州刺史,来日凯旋班师,封赏更隆。

这哪里是封赏,分明是一道催兵符。然而刘裕不知怎的热血上头就想证明给谢玄看——只要是你想要的,无论何处江山我都能为你打下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他就再赌一次——拿他一世英名与十全武功来赌拓跋珪不会两路大军倾力援燕。于是下令加紧围城、毫不放松,并时时派兵扫荡周边郡县,打断主意要困死慕容超。

在慕容超一连十道求救疏后,屯兵于函谷关外的贺兰隽部终于开拔,却并非南下而是北上——他奉拓跋珪之旨进攻晋阳,平定拓跋仪之乱。

拓跋珪自然不是蓄意见死不救,只是事有轻重缓急、攮外必先安内——拓跋珪在经受一系列将领阵前倒戈、朝臣连夜奔逃的打击之后,疑心愈加沉重,京中武将竟谁也信不过,不敢派往晋阳平乱,眼看拓跋仪那群乱臣贼子气焰愈加嚣张,岂有不怄地吐血的道理?所以迫不得已之下,只得将一直驻扎在函谷关防备慕容永的贺兰隽所部调往晋阳——鲜卑八部之中唯有贺兰讷当时伏兵勤王,助拓跋珪平定平城之乱,也因此与拓跋仪彻底决裂,所以与拓跋仪结下深仇的贺兰隽是绝对不敢反水,投靠叛党的。

北魏西部边疆数万大军异动的消息很快便传遍天下。兀烈手执战报,马不停蹄脚不沾地地去寻慕容永,然而刚进未央宫便撞见了预备出巡的皇家车驾,浩浩荡荡、绵延不绝。

兀烈心中急切,便不顾通传礼数,直奔龙舆而去,未得近前便被虎贲卫士联手拦住——如今慕容永身边的虎贲营将士早已换血,他昔日的老部下也不剩几个了,自然没人会给一个过气将军留什么面子。兀烈左右挣脱不开,只得噗通一声跪地道:“陛下!边疆最新消息,贺兰隽率兵撤离函谷关——如今正是举兵攻魏的大好时机啊!”

内侍打起帘子,现出车驾中正襟危坐的慕容永——他身着玄端龙袍,头戴白玉通天冕冠,前端悬垂着的十二道珠旒微微晃动,掩去眸间一切流转的神色,举手投足间已是说不出的帝王气度、皇家威仪。李氏则一袭皇后礼服,庄而重之地侍坐在旁,见是兀烈便是一皱眉,叱问道:“待罪无职的外臣,何敢擅闯御前!?”

兀烈自失守函谷之后确实已被褫夺一切封号,贬斥居家,然一直没对破魏救主之事死心,更兼前些时日曾奉慕容永密旨前往胭脂山与柔然可汗、凉王苻坚结盟,自觉此事有望更是翘首以盼自己能再次披挂上阵杀进魏国,一雪前仇。可距今又是一年过去了,慕容永再无后续动静,连备战动作也一概皆无,整个西燕风平浪静,丝毫不似要打大战的样子,怎不叫他心焦?他也不管李氏喝斥,觑了空子,窜到车前道“陛下!末将愿领兵破关,杀进魏土,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