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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为臣(143)+番外

“我不想再听到这四个字!势,不,如,人!”他听够了!当年就这么一句话险些摧毁了他所有求生的勇气——他能挺过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把这四个字从他人生中彻底抹去!和珅醉中似乎已经忘记面前坐着的是该敬而远之的皇阿哥,他腾地站起,将桌上一应物件全都扫落,咬牙切齿,“我受够了——我付出再多也不过换个佞臣幸臣的名,就因为我没有根基没有资望——和琳被他带上战场,我每晚都在担心他会出危险可我连问都不敢不能——我不能让他觉得握住了我的把柄——可如今,他还是这样轻而易举地就能毁灭我所有的尊严和伪装,他一声令下就能号令三军一呼百应——而我,依旧是个苦苦挣扎的下三滥!——我不在乎阿桂不在乎兆惠海兰察不在乎天下人如何羞辱我我就是受不了他在我面前——”话音陡止,他已被拥入一个略显单薄却依旧炽热的胸膛,他一时怔了呆了,下一瞬间回过神来却是激烈地挣扎反抗,一把挥开永琰,躲到墙角还未站定就挖地一声呕了出来——和珅因自己嗓子有伤在京从不多饮,此番若非悲寂难遣也不会对酒消愁,只是被永琰这么一吓,他本能地觉得反感惊恐,一口浊气翻胃而上,就怎么也抑忍不住了。

永琰被推地一个踉跄,却居然也没动怒,望着和珅狼狈地扶墙呕吐,心里也不知五味陈杂地是个什么滋味儿,只是慌忙倒了杯茶送过去,笨手笨脚地服侍他漱口,又用自己小衣里系着的汗巾替他抹干净嘴,才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吞吞吐吐道:“你,你难道从来——”象忽然被咬到舌头,永琰欲言又止,脸却不由地微微涨成红色——他如此激烈青涩的反应,分明是从未经过人事——难道无论是福康安,还是他的皇阿玛——都不曾真地……这话自然是千难万难出口,永琰只得放柔了语气,转了个话题:“你若担心和琳,我明天就和阿桂说把他调过来,别上前线厮杀了,可好?”

和珅被扶着在床边坐下之时,还有些失神,听了这话,抬头望了永琰一眼,那难得一见的迷茫朦胧的神色叫永琰心里不由自主地漏跳一拍,可出他意料之外,和珅再次低头的时候却摇了摇头,轻微,却坚定:“和琳……他是真地想从军功上出类拔萃——要真刀真枪征战杀敌跟着福康安……比跟着我强,我总不能一直把他强纳入自己羽翼之下时时护着——我总有不得不离开他的时候……再者,福康安无论与我有什么纠葛恩怨,依他的秉性,和琳若有才有能,他不会公报私仇昧功不报甚至要他送死……”

“行了,这会子醉成这样,还操这份子闲心。”永琰负手站起,脸上有着淡淡的不悦——他不懂,明明已经是针锋相对情怀不再,为什么他还能如此无保留地信任他,转头看了和珅揉地象咸菜干的袍子一眼,心又软了,弯下腰轻声道:“去歇息吧~明明没酒量还要牛饮——瞧你明天早上起来头疼不疼!”说罢自然而然就要解和珅的衣服,和珅推拒了几下没推开,加上又实在力乏脑子里晕沉沉地找不着北,永琰没费多少力就将他的外套扒下,随意地甩到地上,再扭头看和珅,他竟倚着头,昏睡过去了。

永琰不觉得失声一笑,一晚上因着福康安而不快的心情难得雀跃了一下,他扶和珅躺下,破天荒地亲自为他张床铺被,掖地严严实实的,才复又在床沿坐下,望着和珅难得如孩童般沉静的睡脸,他慢慢伸手抚向他依旧颦成川字的眉间纹路,却又在半途中僵住,微微叹了一口气,竟连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此刻的想法,只觉得心乱如麻没个宣泄的出口,直到他视线定格在合身抿起的淡色薄唇之上——即使塞外风沙之下,这唇似乎依旧柔和绵软——永琰的目光再也难以拔出泥潭,他死盯着他的唇——就一下,一下就好……

他着魔似地沉下腰,直到彼此双唇相贴,——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永琰只觉得一阵热辣的电流从尾锥烧窜而上,烫地他脑中一片酥麻!半晌,永琰才将唇移开,已是心如擂鼓面红耳赤,呼吸急促地望向依旧在床上依旧睡地人事不知的和珅。

福康安是独自一人进来的,甚至连门房也没通报,脚步既轻且快,可临到了和珅的屋前却又忽然止步了——纵使见着了,又能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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