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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越风云传(15)+番外

可若非他心机深沉,只怕也活不到现在了。

才进门,就见佑宁倚在位上吃茶,侧边坐的竟是华阳,他躬身叫了句娘娘,也坐到了佑宁身边——想不到她竟先找上门来,倒真有恃无恐了。

“娘娘可还安康?”佑宁唤人送了枝人形参至她面前,“真有了身子,倒要好好补补。”

“那妾身先谢过王爷了。”华阳瞧楚佑宁面色如玉,气态雍容,较年前竟别有了番风致,心里又嫉又恨,却不敢表露出来。这些天,纵使司马成义有来看她,也不过略坐坐,问问孩子的事抬脚就走,仿佛一刻也离不得楚佑宁,若无他,做什么事都是恹恹地,脸色蜡黄,竟不似从前那个叱吒沙场的武将了。她自己也知道司马成义待她不过是个工具,哪里有什么真心?她只想能保住自己的命罢了,可楚佑宁一日尚在,她就一日寝食难安。

“不用。佑宁敬你本就应该。古有冯老五朝为相,今有你华阳两代国母。”佑宁眼皮也不抬,嘲讽道,“倒也是史家美事。”华阳尴尬地低下头,楚佑宁言辞之锋利叫她如坐针毡,约莫坐了半刻种实在坐不下去了,方赔笑道,“待大殿下练军归来,请王爷代我请一声安。”

“清颜,送客。”佑宁歪了歪身子,冷言道。

华阳松了口气,转身就走,楚佑晟见她步履轻盈,腰肢一握,微微皱眉,左手一抖便拿不稳茶碗,泼出了半碗,全溅在地上。华阳一个不当心,一脚踩上去就是一滑——佑晟惊呼一声:“娘娘小心。”出手就要扶她——

“不用了。”

佑晟哪容的下她不肯,推拉之间,状似不稳,快摔未摔之际,一手搭上华阳的手另一手就要去摸她的脉——

“这是怎么了,好热闹呀。”司马成彦信步走来,身后跟着文士打扮的纪淮熙,殿中诸人俱是一惊,华阳一把挣开楚佑晟,惊魂未定地站到一边,她只以为楚佑晟为人蛮撞,有唐突之意,哪里知道佑晟内里千般计较。

失了先机,楚佑晟也不想让那老狐狸看出什么来,只得住手:“臣下唐突了。”

“小侯爷可要当心了,如今华阳夫人可怀了大哥的子嗣,半点差错不得。”司马成彦笑地真诚,转向华阳,“娘娘走好。”

华阳匆匆出了正阳宫,几个拐弯便到了处月洞门——正阳宫她本就是极熟的,小翠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一见她就松了口气:“娘娘,奴婢吓死了,我们快回去吧。”

“没用的东西!”华阳啐了她一口,“去内院都查到什么了?”

小翠苦着张脸:“康王的屋子哪有什么古怪?奴婢上上下下找了个透也没个线索,向打点过的下人们也问过了,他除了和大殿下一起的时候,基本就没出过门——”

华阳怒急,反手就是一耳光:“我任他羞辱了半日,才将他支开,你居然什么蛛丝马迹也没找到?!”小翠委屈又不敢哭出声来,华阳正要继续却猛地一顿,皱眉道:“你这身味道怎么来的?去哪混了?说!”

“娘娘,除了刚才去康王那,我哪天离了您身边啊——”

“慢着,你说你只去过康王内室?!”华阳愣了一下,她对南昭皇室里那些个荒唐异事自然是知之甚详,再前后一想,登时一惊——难道——她拔下头上金步摇,一股脑塞进小翠手上:“我要你再为我办件事,妥当了我重重有赏!”

“你真相信华阳能把事办好了?”纪淮熙以扇支颔,轻笑一声,“何不自己动手?”

“我现在出的了面么?楚佑晟盯我甚紧,搞不得鬼——再说,这事要是败露了,无论是司马成义还是楚家兄弟都会拿她做替死鬼,没咱们什么事,乐的坐山观虎。”成彦双手环胸,道,“就是事成了,她也留不得,否则我上哪给她变出个孩子来?”

“你真要把他给逼急了?”

司马成彦凝住笑意,没了言语,却不知心中何等计较。

北越天庆二十年岁末,昊京终传诏令,来年惊蛰前班师回朝,众将心里有了底,不由地弹冠相庆,想着凯旋而归是何等荣耀,颉英殿诸人却是开始日渐恐慌,此番北上,故土离情,只怕也要成了奢侈的东西,将来生活仰人鼻息,一死而不可得,又将如何。日日里有故旧老臣向楚佑卿哭诉,而佑卿除了垂泪以对之外,却也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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