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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世,江南老(71)

都是细窄身,她概念里,剑都是细长的,刀是宽的。

“一剑,一刀,”他在她身后说,“有剑鞘的是青铜八面汉剑,没有刀鞘的……是鎏金虎头环首刀。刀身长而细窄,与剑同宽,一侧有刃。”

“为什么刀没有鞘?”

“刀鞘是木的,烧毁了。”

“为什么会被烧?”

“谁知道。”他语气平淡,骗着她。

“这两把都属于一个人吗?”她看在一个展柜里,如此猜。

“对。青铜八面汉剑,是封王时御赐的,仪式用。那把刀,是随身带的,杀敌用。”

“所以这个人,刀剑都会?”

“还有枪。他擅长三种兵器,年代久远,赤金枪不可寻了。”

她在玻璃柜前,目不转睛看着:“他们有自己的名字吗?”

“剑是御赐,取封号,江临。”

“江临王?”她蹙眉,回忆,“有江临这个地方吗?”好像古代封王,常根据封地来取。

“他据守重镇,皇帝不想给他做封地。所以取‘江边’之意。”

“皇帝小气,”她不平,都封王了,也不肯承认封地,“刀呢?”

在沈策的说法里,这剑是身份象征,刀似乎更重要。

他凝视刀身,刀也在看他。

昭昭想的没错。剑求稳,刀求狠,后者更得他心。

那刀,比寻常的环首刀更窄长,甚至比剑还长,是他独有的兵器。环首有鎏金虎头,金丝缠绕刀柄。被烧毁的刀鞘,刻有两字:昭也。

☆、第三十章 水墨河山影(3)

玻璃柜前的她,回头看沈策,疑惑他为何不说了。

他给了迟来的答复:“刀鞘都不在了,不可查。”

她情不自禁把手贴上玻璃,好可惜:“所以这就是沈家的老祖宗吗?”

“不是,他无后。”

她忽然被抽干了周身血一般,一刹一生,脑海中纷乱……

沈策又说:“他是沈家族谱上没有的人。”

“为什么?”

“他死前告四方,自己并非沈家子弟,”他说,“这两把兵器摆在这里,是镇守此处。古有将星之说,凡带将星的人,都会守一方水土苍生,沈家认为它们会愿意替主人守这里。”

竟然不是真正的沈氏族人……

她绕着那刀剑的展柜,走了半圈,离刀更近:“都走到封王这一步了,竟然无后。”

“将星大多如此,守一方水土百姓,但杀孽一生难消。历史上,名将鲜少有善终,”沈策见她意难平,安慰说,“好在救人的功德更大,后世多有福报。”

如他自己的遭遇,是属于执念不忘,自寻苦果。

因果轮回,众生平等。人人都要忘却前尘,唯独他不肯,自然要受惩戒。偏他上一世还是将,经历非寻常人可比,一直活不下来也正常。

“难道就无解吗?”她读史,一直对此不平,“我是说现世。”

仅仅是后世福报,那前世过于可怜了。

沈策说:“命理上,‘将星’和‘华盖’常出现在同一人身上。命有将星的人,文武兼备,位高权重,是国之栋梁。命有华盖的人,才学傲人,命多孤寡,最好的解法是为僧为道。”

“出家?”

“你也可以当作是避世隐居。”

他不管哪一世都是将星华盖,受华盖影响,常为过房之子,有入赘孤寡的命数。

倒像在给她讲自己的命盘。

沈策离开了那个展柜。

她对那把刀恋恋不舍望了一眼,跟上沈策的脚步。沈策似乎不打算让她多看这里,起码今夜不用细看。“你还没说他叫什么?”

“谁?”他好似不懂。

“刀的主人。”她追问不舍。

“不可查,一个族谱上都没有的人。”

“那你怎么知道这些刀剑的名字?”连主人的名字都不可查。

他但笑不语。

通常这种笑容是在告诉她,刚说的多半是假。

唯独这一回,她愿意相信他说的是真的,环绕着刀剑的故事。

二楼有两个女孩子在收拾,见他们来了,其中一个笑着说:“都准备好了。”

言罢,自行离开。

二楼多一半是直通天花板的书柜,其中真本、善本和手抄本有数十万册,不止和沈家有关,还是数代收集的古籍,包括不少手稿孤本。这楼里的东西从未公示过,战乱年代,一部分藏书因为轰炸被烧毁了,颇为可惜。

书架这边,开着抽湿机和空调。

临东的一间房,摆着书桌和茶座,供人休息。

墙壁上有人挂好了一张占满墙壁的宣纸,笔墨也备好了,她猜,他带自己来想写字?

沈策说:“两个沈家约定过,要十年一祭祖。十年前是你表外公为主,这一次是我们牵头。我这次会把私家藏品捐出一部分。不止是我们,沈家的世交,也会一同做捐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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