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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之城/彼岸两生花(5)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我们以前认识么?”

“这是两个问题。”

“那好,回答第一个问题就行。”

“喜欢一个人就需要理由,讨厌是不需要理由的。”

“不是吧?”顾展澎坐在叶承安对面的沙发上,抱起双臂,“喜欢很多时候是说不出理由的,可讨厌就一定有原因,才会把其中某人跟别人区别开,让你觉得他讨厌。”

“没有理由地喜欢,不是盲目么?到头来,为了喜欢的赔了性命,还说不出个理由,不是很冤?”

“能赔上性命的那种喜欢,要是能说出理由才怪!”顾展澎斩钉截铁地说。

叶承安却忽然不说话了,他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顾展澎,有点不相信他再说出这样的话。曾经他们讨论过,喜欢跟讨厌,哪一个更需要理由,说了好久也没得出什么结论,毕竟很多问题,并没有唯一的匹配答案。遇到了不同的人,可能又将是不同的结局。

那是个春日午后,缓缓吹着南风,送来后院白蔷薇的香气。

第三章 象鬼一样活着

倨傲的人,要么是超级自信,相信自己有本钱,并且高人一等;要么在自我保护,小心地保持着安全距离。叶承安基本上属于后一种,并且他天生一副冷性子,似乎跟谁也不会太亲近,即使是从小到大都照顾他的唐叔。所以渐渐地,顾展澎对叶承安的冷淡终于释怀了,也不会觉得他是故意针对自己。

叶承安还是深入简出,很少下楼,不过偶尔他在楼上弹琴或画画的时候,顾展澎上去与他同处,他也不太会抗拒,但也绝对不主动与他说话。他象是长着坚硬外壳的倔强的大核桃,任顾展澎怎么敲怎么撬,还是完好无损,一点偷窥的机会也不留,可越是这样,顾展澎越是觉得好奇,越想剥开他的外壳,越想靠近他的内心近一点,再近一点。

闲来无事,顾展澎偶尔也帮唐叔做些简单家务,照顾叶承安的起居饮食。他终于认识到一点,叶承安并不是真的需要自己的照顾,因为某种不可知的原由,他收留了自己。而一次次,叶承安透露出的象暗示般的话语,顾展澎因为空白的记忆,无从理解透彻,以至于他总觉得叶承安是话里有话,却懵懵地,在那人的心事之外徘徊着,兜着圈子。

由于叶承安夜猫子的个性,顾展澎上床时间也跟着往后推呀推。这天晚上,叶承安既没弹琴也没画画,一个人躲在卧室里,顾展澎送去晚饭,也直接被告知离开,晚些时候上去收盘子,竟是一口也没动。整个人更是窝在大床上,缩着身子不肯说话。

过了半夜,咳嗽声越来越重,脸好似埋在枕头里,出来的声音显得极端的压抑。顾展澎知道叶承安是不喜欢自己上去,只是听那难受的咳嗽声,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终于还是披衣出了门。发现唐叔的房门也是开的,一个苍老的身影正在徘徊在楼梯口。

“我上去看看他。”他说着上了楼梯。

“他不会给你开门。”

顾展澎折回来,伸出手道:“把钥匙给我。”

唐叔犹豫着,还是掏出那一长串钥匙:“凡事顺着他,别……”

“我知道。”

顾展澎不知道唐叔怎么这么宠着叶承安,好象生怕惹他不高兴。怎么说也是伺候了这么多年的老人,该说的也不敢说么?还怪惯出他那偏激执拗的性子。

“别进来!不用你瞎操心!”

顾展澎才刚刚敲门,就传出叶承安不耐的声音。他却不予理睬,从兜里掏出钥匙,开门径直走了进去。叶承安依旧保持着晚饭时候难受的姿势,脸色苍白如纸,不带人色,那瞬间竟如同一抹残存的鬼魂。

顾展澎连忙快步走过去,按着叶承安的肩膀,展平他的身体,将他固定在尽量保证呼吸道畅通的姿势,又从床头柜上端了清水,扶着他的头让他慢慢喝下去。

“家里有没有咳嗽的药?”

叶承安摇了摇头。

“起码常用的总该用吧?我去问问唐叔。”

“说没有就没有,你哪那么多废话?”

叶承安感觉水温润了喉咙,那种给冷风抽着又干又紧的感觉稍微缓和,说的话又不带好气。

“那怎么病了这么多天,也不请医生看看?” 顾展澎说着,食指跟中指习惯性地按在叶承安的颈动脉上量脉搏,却给叶承安一转头躲过去,冷不丁擦过他颈间的一块皮肤,顾展澎不禁惊叹,“你体温怎这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