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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遣楹(170)+番外

作者: 凶凶是小熊 阅读记录

“……官服在身犹如身抗巨鼎,天下二字只会更重,也许玉某真的是,背负不能……”

……

钟不归能找上自己,顾禽荒一点也不觉意外,毕竟顾氏也属名门望族,这样历代为官且能在京城站住脚并且生根的,想来也不是甚么等闲之辈。

钟不归想拉拢顾氏,也尚在情理之中,早些年不结纳,晚些时候也会笼络。

只是顾禽荒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形下,不仅自己拒绝不能,还拉了“无辜”的沈骞翮下水。

其实现在想想,所谓的名高引谤一词,是顾禽荒在瑞和三年时学到的。

瑞和三年,也就是二十年前的某夜里,当顾禽荒的父亲前某任户部尚书顾徽怀抱着一名幼婴归府时,他便得知他自己往后的人生,可能不会那样平静了。

之后的数年里,随着那个婴孩的慢慢长大,顾徽开始将他偷摸着送往各处寄养,也不知在躲避甚么,这样使得整个顾府长久都处于一种杯弓蛇影,诚惶诚恐的状态中,就怕藏在暗处的某些人一日敲门,带走了那孩子。

后顾徽革职被贬,由于积郁成疾,病死途中时,留下遗言还是让顾禽荒保护好那孩子,不能负了老友之托。那位老友,姓卞,名筝,是松江人氏,早年行走江湖,偶然与顾徽相识后成为至交,虽二人不在一处,但经常通信往来,情谊浓厚。

而卞氏一族却不幸于瑞和三年被鬼外子灭了满门,但关于鬼外子为何要灭卞氏,自家父亲为何要不顾一切救那婴儿,而那婴儿又是如何逃出生天的接连疑惑,顾禽荒一次未问过,顾徽生前亦不曾提起。

而那孩子,名唤元桃。

他应该叫卞元桃,而非元桃。

待顾禽荒大一些,也顺利入仕为官后,他想到的最简单的护住那个孩子的方法,就是送了他去了南院,这些年契而不舍寻元桃的人,再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能做出这样的事,将要保护的人送去了一处污秽之地来遮人耳目。

所以每每顾禽荒去往云韶筑时,大多时候的心思还是在元桃身上的,日子久了,顾禽荒觉得自己看元桃的眼神也变了,有时觉得不管宫鎏儿在自己身下弄出甚么花样来,都比不上元桃低头为自己暖一注酒时露出的那段脖颈。

甚么也比不上元桃小心翼翼地唤自己的那一声顾大人,他垂下头时的嘴角的那一抹笑,甚至是他进屋收拾自己与宫鎏儿整下那些狼藉时的竭力掩饰的羞涩。

明明二人也并无深-交,但不知为何元桃的一颦一笑总是让久经风月的顾禽荒有些分心。

三点两株桃李树,红与白,满枝丫,想与他,想与他……还是……算了罢。

顾禽荒,还是算了。

疯了,真是疯了,定是得了疯麻病,还是……医不好的那种。

本以为年岁就这样过了,自己就这么看着他也好,也许在不久的来日便可将卞姓还给元桃,可顾禽荒担忧的还是来了——数月前的一日,钟府突然设宴,百官必到,那日不巧的是元桃身体抱恙,顾禽荒心境悲郁,将宫鎏儿应付得匆忙,差点教他察觉出了异样。

所以待顾禽荒好不容易应付完了那边,这厢他本也想着是速去速回,所以正当他正一杯杯灌着酒强按捺心神之时,却没想到被钟不归主动与自己搭了腔。

还提及了最顾禽荒最不想提及的一事。

只见钟不归举着酒杯踱步而至,眉峰与薄唇在酒水与人声的映衬下生动万分,只听他晃着酒杯,缓缓道:“顾大人甚忙,许久不得一见了。”

“劳烦钟大人记挂。”顾禽荒忙弓身回礼,脑海中却依旧惦念着在云韶筑小间里发着热的元桃。本以为钟不归不过是例行公事的客套,却没想到他向前了几步来至顾禽荒身侧,与他耳语——

“那个卞家的孩子,在你那处吧。”钟不归压低了声,带着种冷清的压迫之感,“顾大人定是清楚他家灭门一事是与朝中某件秘事有关罢,想让他活命么?不如改日……与本官来谈谈?”

白日指天青,酹酒无丁宁,似是恍惚间的意兴遄飞,人影重叠,杯觥交错。

顾禽荒觉得那天的日头有点晃眼,他抬手挡住了光线,朝钟不归回看微笑:“自无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初次提及云韶筑,宫鎏儿,卞元桃是在第三十六章。

下章还是沈跟公良的线。

第79章

公良昃之前去过很多次不同地方的王府,或大或小,或富或贫,但到头来给他留下印象最深的,就是在京城坐南朝北的梦公侯府。绿柳成行,黄鹤百啭,红香腻粉,花影横披,这般词藻堆砌搁给梦公侯府,一点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