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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遣楹(171)+番外

作者: 凶凶是小熊 阅读记录

所以那年梦公侯府被抄的当晚,年幼的公良昃忽犯梦魇,也不知怎的,他就为那个秋冬春夏,鬓边戴花,日日不歇的侯爷落下了一滴泪。

太可惜了。

也许就是从那时起,公良昃对于妍媸一说,有了他自己的判断,譬如梦公侯戴着的那朵花,譬如自己爱慕了数年沈骞翮的容色风度。

即便他与沈骞翮可能本就是青竹丹枫。

所以在大火烧山的那日,当公良昃到达穆王府的时候,见到那艳俗的一草一树之后,只剩下了厌恶,他略略巡视了一圈,轻而易举便寻到了破绽,轻轻松松便翻身上墙,进到了府邸中。

待公良昃听声至到覃昭所在之处,眼睛刚落在窗框边上,就看见屋中这样一幕:只见一脸错愕与惊疑的覃昭口吐鲜血,衣衫大敞,手捂着胸口插着的刀柄,抬腿狠狠给了面前瘦小男子一脚。

祝醉墨型如薄纸,挣扎都没有挣扎 ,在地上滚了一圈,直直撞上了房中一角齐人高的花瓶,随着喉咙中咕嘟冒了一声后,眨眼工夫,胸口就多了一朵血花,脑袋一垂,居然就这样没了声息。

见状公良昃忙越窗而进,他起身虽慢,但占尽了身型修长的优势。这样一闪而入,就到了覃昭面前,只见那刀完完全全是贴着覃昭胸口肌肤透背而出,余势未消,祝醉墨所施加的劲力犹在。

覃昭摇摇晃晃,疼痛让他失了片刻理智,根本无暇顾及公良昃的此番破窗而入,他低头看着胸口插着的刀,似在犹豫是否要那刀拔出,单从刀柄上来看,上刻画的纹路看似像是出自京城的贵重之物。

望着那刀柄,公良昃只觉好像在何处见过,思绪一起不由就引了他的片刻分神,也就在这一刹那,覃昭双手握了刀柄,下定决心似的欲将那刀拔出。在他的残嚎中,又是喷出了一股一股的烫血,那流出的血突地就浓稠起来,须臾间就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

刀身上有毒!那是自己曾在镇江府府衙义庄见过的附着在尸首上的无名毒!

那毒嵌在了刀身之上,挨至肌肤受了外压之力毒便会泄出。

一时间各种思绪蜂拥而至,公良昃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几步上前,一手按着刀柄,一手揪起覃昭的领子冲他吼道:“这刀是从何处来的!”

鲜血从覃昭胸口处喷涌而出,公良昃根本止住不能,只见覃昭喘着粗气,半眯着眼道:“……你是……何人?”

“这把刀!可是旁人赠予你的!”

覃昭瞳孔涣散,竭力笑了几声:“原来是公良某……你可还记得京城……生春宴……那日的酒可真是佳酿啊……”

公良昃暗嗔了一句,手一颤,顺势封了覃昭身上几处大穴,这才堪堪止住了血流。见覃昭伤势有所好转,公良昃就松了手,任他栽倒于地。

公良昃的嗓音又哑又沙,像一把沙子在磨着锅底,嘴中不断重复着那三字:“生春宴,生春宴……”

一年前的生春宴,都有何人去了?问题早在一年前就出现了吗?

就在公良昃琢磨的空档,这边的祝醉墨尚留得了一丝神志在,他似乎是解脱般长舒了一口气,有些费力地抬眼看向介于罅隙间渗入屋中的光——就在原来刀上有毒啊,那覃昭这个狗贼也就命不久矣了……兄长,家门之仇,我也算报得了罢?尹公子……我所交代的事情,你可是都要记好了啊……

……

“尹公子,你的手好些了吗,还痛么?”在祝醉墨尚未行刺覃昭的前一晚,他照常来至了尹旧楚所在的厢房,见尹旧楚依旧神思怏怏,心中不免有些难过。

毕竟,他是给自己解围才遭此无妄。

“有劳祝小公子,好些了。”尹旧楚笑笑,露了个尖削的下巴,他也察觉到祝醉墨有意无意停在自己手上的目光,于是便下意识遮了遮那只右手,那手指节肿大不成形,颜色暗沉,哪里还能占去往昔半分。

见尹旧楚有所掩饰,祝醉墨也知自己太过大胆了些,便也慌乱地撤回了眼,将手中药品摆好,不知哪是根筋搭错,提了十分不合时宜的一茬:“尹公子,是……快成亲了罢。”

“是了,不过是从这个牢笼出去,再去到另一个而已,其实也没甚么不好 。”尹旧楚却不觉如何,只是淡淡笑了笑,“人要信命。”

那唇边泛起的笑照耀如同白日,烛火乱颤间,让祝醉墨豁然明朗:“……若你能回金陵呢?”

“回金陵?在何处不都是一样的么,钟不归的爪牙遍地皆是,况且故意为之的事情钟不归做了一次就会做第二次。”

“敢问公子何意。”祝醉墨不敢看尹旧楚的眼,他哆哆嗦嗦抬起尹旧楚的手,要为他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