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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鸣廊(10)+番外

薛忆之却仿佛知道他所想,说道:“此阵虽有忽必烈王爷所设,这些侍卫却是由我而训练。今日我只能在旁指挥,不能下场与公子一较高下,实为遗憾。”他说着,从腰畔解下自己的剑递到方停君面前,道:“这柄剑虽然不是名家所筑,但也算得是一柄利剑,跟随我多年,如若公子不嫌弃,不妨先拿去一用。”他在旁观看多时,见方停君在强敌环伺之下,仍然能淡定从容,威武而不能夺其势,心中好生佩服。他生性纯朴,心里怎麽想的,言行就会表露出来,见方停君被人砍断了剑,就忍不住上前将自己的佩剑送於方停君以解其围。如此一来,这些侍卫都是自己的手下,便不能随随便便以武力去砍断自己上司的佩剑。

方停君一愣,但很快恢复了状态,大大方方地将剑接了过来,抽出剑,只见刀刃锋利,剑身极窄,刀背反射出幽幽的蓝光。“好剑!”方停君点头赞道,他用手轻轻拭了一下剑锋,突然手一挥竟然将方才放回案几上的古筝一劈为二。众人都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只见方停君的脸上在挥剑的时候闪过一丝狠厉,但收剑回来时脸上又是一派风和日旭。他冲薛忆之一笑,道:“证实了,多谢,果然是把好剑。”然後,又对着蒙哥施了一礼道:“可汗教训得对,男人岂可终日操琴玩物丧志,自当持剑笑傲疆场。”然後便冲四侍卫一抱拳,说:“各位侍卫大哥,请多多指教。”

侍卫们被他刚才的那一手震住了,虽然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武艺或者一般,但再不敢存了小窥之心,立即踏上各自的方位。

四个侍卫占了四角分别为宫坤、宫巽、宫乾、宫离,将方停君正好围在当中,看上去像是布了个不完整的九宫阵,但却正是洛书的四象之位,联合方停君的方位,暗合五行。这个阵法的妙处就是将被困者也当成了组阵的元子之一,五个方位牵一发而动全局,浑然天成,攻守自备。方停君无论从何处突围,他所受到阻击都将是连绵不绝的。

方停君心里暗叹这个忽必烈王爷倒却是有几分真才实学,布得出如此微妙的残阵,已非一般俗手可比。他见忽必烈也似面有得色,不禁微微一笑,突然手一抖,原本握在手中那些断剑飞了出去嵌在砖缝当中,刚好是从侍卫所站的方位当中的正北,正西,正南,正东。只听方停君轻笑道:“王爷的这个阵取自洛书,拾弃也凑个趣,我这个阵取自河图,也算就地取材。”

忽必烈脸色微微一变,原本这是个残阵,如今被方停君以法制法,在空缺的四个方位上补上了元子,这样一来原本由亏至盈的局面,现在竟成了满盈而亏,外圆内方,河洛一体。那四个侍卫组阵多日,也知道八卦阵的厉害,晓得现如今如果行差踏错,就会陷入幻象,到时彼此互相攻击而不自知。所以统统待在原地不敢动。

满大厅里恐怕只有薛忆之心里暗暗高兴方停君挣得有利的局面,他不知为何心中对这个看似稚气未脱的少年大有好感。眼见他笑意盎然,发现这个少年笑得深了,左颊竟然隐隐现出酒窝的模样。忽必烈突然唤他,道:“忆之,你进阵吧。”他微笑着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接着道:“我可是很有诚心要请方公子去舍下喝杯水酒的。”

薛忆之心中暗暗叹气,阵法原本是用来以弱抗强,如果弱强处於同一地位,阵法就显得毫无用处。他心里想着便纵身跃入阵内,五行之局立时被破坏,那种生生不息的气流一断,阵中的人都是不约而同松了口气。五行虽被破坏,由忽必烈与方停君共组的河洛阵却尤在,侍卫们仍然不敢轻举妄动,各自守着自己的阵位。

薛忆之一抱拳冲方停君说了声抱歉,便欺身向前。方停君却并不与他正面交锋,仗着精妙的轻功不停地与之游斗。但被侍卫位围成的圈子过於狭小,很快他就被逼到阵中正东方的死门。薛忆之一掌劈去,忽然发现方停君似受到死门气流的影响,身形钝锉,竟然闪不开薛忆之正面的一击。薛忆之眼看自己的一掌就要拍到方停君的胸口,急忙收力,掌心微抬,那一掌刚好拍到了他的肩头,方停君便借着他的一掌从正东方死门穿了过去。

薛忆之心里暗悔,他心知从死门过,不死也要身受重伤,何况方停君生生受了他一掌。但却见方停君在空中轻轻一个翻身,安然无事的着地,脸上的笑容不变。薛忆之满心诧异,只听忽必烈已经叹道:“妙,三月春分,木星见於东方。你从死门过,忆之代替你的土位,五行立刻恢复,河洛阵原有的死门也因此变成了生门。置之死地而後生,佩服!”他深吸了一口气,眼见这个少年惊才绝艳,毕生中从未有这一声佩服说得如此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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