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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鸣廊(11)+番外

方停君微笑着回答:“多谢!既然在下侥幸胜了忽必烈王爷,那就就此别过了。”

忽必烈虽微笑说了声不送,心里却暗想这少年无论如何要想办法笼拢到身边,如此人才将来不是朋友必定是强敌。

方停君转头去看仍在发愣的薛忆之,笑问:“你这把宝剑可否送我?”

薛忆之一怔,转而颌首道:“这柄剑今後能跟着公子,是它的荣幸。”

方停君便笑着多谢了一声,一抱拳扬长而去。众将们面面相觑,方停君抱琴而来,携剑而去,在这个齐聚夺了汉人大半江山的蒙将厅里,竟如入无人之地。

蒙哥若有所思的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可里轻声喃喃自语道:“广哥,这不亏是你和赵是如的儿子。”

薛忆之望着方停君离去的背影,只见他不过几步就已杳无影踪,但他看到方停君留下的那几个深浅不一的脚印不由心中一动。

第三章 紫衣

方停君出了朝阳宫,才敢伸手去摸自己的肩胛骨,心想刚才薛忆之那一掌只怕令自己受了暗伤。深吸了一口气,果然心肺有点刺痛,心里暗想,此人内力不俗,硬生生削减了七八成内力还能打伤自己。也暗恨自己不敢露出马脚,不能以内力护体,白白挨了一掌。

他抬头发现门口停着一辆乌蓬马车,一青衣小褂打扮的俊秀小厮站在马车前正冷冷地看着方停君。

方停君一见他,就笑着说:“怎麽敢有劳紫衣师姐来接。”

紫衣见他方才分明脸露痛楚抚摸肩处,现在却像满面春风似的同自己打招呼,不由心里暗气。她知道这个师弟性子极其古怪,痛得越厉害就笑得越厉害。谁对他好,他反而就越喜欢捉弄谁,以至於满门师兄弟无一人原意同他交往,连他师傅都似不大喜欢他。明明知道此时宋蒙交战,竟然还让他来献艺,连个接送的人都未派,生似半点都不将他放在心上。心中不由对方停君起了一丝怜悯,上前扶了他一把,等他在马车里坐定之後才说:“你少臭美,我是来城里采购东西,顺道看看你还能不能活着从蒙古人的大营里面走出来而已。”

方停君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小师姐是对我好的。”

紫衣瞥眼见他脸色苍白却清俊的五官,不知怎的脸一红,转头佯装无事的驾马而去。

马车很快就出了城,待至昭化正是傍晚时分,路上已鲜有过客,只听得马车压过栈道滴得声。两边是古柏树,枝干参天,春雪夕阳恰似一路的火树银花。紫衣回头见方停君将马车的窗帘撩开向外张望,便冷哼道:“你不舒服,还是睡一会儿,很快就到翠云廊了,到了那儿让文堂的师兄们看看你伤哪了。”

方停君听了扑哧一笑,道:“若是让他们看,等他们将《黄帝内经》研究透了,阴阳调和琢磨出来了,我的伤早就不医自愈了。”

紫衣被冷风吹得有些泛潮红的圆脸上不禁带了一丝愠色,道:“你整天就知道冷嘲热讽,几时把教里上上下下都得罪光了,你大概才心满意足。”等会儿见方停君不吭声了,又道:“喂,你饿不饿?”

方停君被她一提醒,不由得去摸肚子,他晌午出来前草草喝了几口粥,进了紫泉宫连口茶水都没有喝着,现在确实已经是饥肠,紫衣半转回头,从怀掏出一个纸袋往方停君身上一丢,说你先将就吃着吧。

方停君打开纸袋一瞧,见是半袋子栗子肉,香气四溢,不由惊喜道:“小师姐,你上哪弄来的。”

紫衣嘴角含笑说:“是上一次我进城的时候见人家在门口晒得栗子干,人家当时还不肯卖呢。”

方停君微微一笑,道:“一定化了师姐不少例银。”其时当时正是战乱时期,川府虽是富庶之地,人仍然是能吃饱就不错了。儒教虽广有薄产,但众弟子每月按例能领到钱少得可怜。众弟子们有这麽点钱都是添置些必需之物,哪个会去买这些零食。

紫衣像是想起了什麽,语调一变又冷冷地说:“我本来是做了想路上吃着解闷的,结果忙忘了,倒便宜你了。”她嘴里语气虽冷,脸被夕阳却照射得红彤彤的。

方停君垂下眼帘,手里拈了个还沾着紫衣体温的栗子肉送入口中。甜糯的滋味一下子就溢满了嘴里,他知道整个教里紫衣可以说是唯一一个还念着自己的人。不知道为什麽,儒教宗主似不喜欢有人接近方停君,再加上他自己本人古怪的作派,所以教里上下众弟子一直都当他不存在似的,见了他能躲就躲。也只有这位师姐,逢年过节师傅师伯们对弟子有什麽赏赐,总是想方设法替方停君挣一份,她的那点可怜的例银也大多成了替方停君做衣的几尺布,一双鞋,束发的簪子。她自己倒总是青衣小褂,一幅男不男女不女的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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